當然不敢。
就在濟南,還駐紮著一支足足三千人的遼國騎兵呢,他們可是隻聽命於耶律大樹。
而遍佈於整個齊國的遼人的稅吏,更是對齊國的收入心知肚明。
你要是敢不給,只怕遼國人便會思忖著換一個齊王了。
沒看到趙王剛剛換了一個嘛。
正在建齊王府的劉豫,可不想新王府還沒有住,就莫名其妙地死球了。
他還想把這王府傳給子子孫孫呢!
“譚夫子,你說這天下事,是不是冥冥之中真有天意!”劉豫嘆了一口氣:“這些年來,按著你的謀劃和設想,一步步地走來,可終究還是出了偏差,到了現在這個地步,距離你構想的逐鹿天下的目標,可是越來越遠了。”
半躺在軟榻之上,一個丫頭拿著一把精緻的鑲金戴玉的梳子,替劉豫梳理著那把漂亮的大鬍子。
而在他的對面,一個臉色有些青白,蓄著三數長鬚的老人箕坐在火盆之前,盯著燃燒的火苗似乎在思忖著什麼。
他是劉豫的謀主譚直,一個前半輩子努力想進入體制之中卻屢屢失敗,在家財耗光之後,不得不投了劉豫做一個清客,然後他的後半輩子,便在鼓搗著劉豫造反。
他成功了。
現在的劉豫成了齊王。
當然,距離譚直的終極夢想還差了十萬八千里。
“謀事在人。”譚直抬起頭,看著劉豫,道:“要不是徐州丟了,眼下大王的境況就要好得多,掌握著戰略主動權的大王,進可攻退可守,現在,的確是有些關礙。不過也並不是不能過去的。”
說到這件事,劉豫便痛心疾首。
千思慮萬周祥,卻是萬萬沒有想到,被當時還名不見經傳的謝鴻和劉俊擺了一道。那個時候,誰知道他們是哪根蔥啊,可就是這兩個當時的小人物,一舉拿下了徐州,然後硬是等來了蕭誠的援軍,然後碭山,下邳等一系列軍事要地失守,使得齊國在淮河流域頓時便失去了戰略主動權。
原本譚直的謀劃,是以徐州為基礎,然後大舉攻伐,佔領淮河流域,接下來再以合肥為,發起南征。
說什麼長江天險,當真是笑話。
沒有了淮河流域,誰能憑著一個長江便高枕無憂?
看看這歷史,那一個劃江而治的最後能守住?
長江就是一個大漏勺。
只可惜啊,蕭誠竟然從遙遠的西南千里迢迢而來壞了他的好事啊!
而現在,蕭誠更是成了劉豫前進道路之上的一個看起來無法逾越的障礙。
如果沒有蕭誠,現在興許劉豫早就跨過了長江,佔領了江南。
江南那些軟腳蟹那裡是雄壯的北軍的對手?大軍一至,只怕立時就會繳械投降,一旦佔據了整個南方,劉豫便有了資本與遼人扳扳手腕了。
逐鹿天下,劉豫為什麼就不行呢?…
到了那個時候,自己才算是真正的功成名就。
到了那個時候,自己一定要跑去趙宋皇帝的宗廟裡去撒上一泡尿。
你的子孫有眼無珠不識人才,將我這樣的珠玉拒之門外,所以才有了今日這樣的傾覆之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