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沒法子的事情。
新成立的宋廷自稱正統,那麼先前汴梁趙宋的好也罷,歹也罷,他都得照單全收。
西軍將對汴梁趙宋的恨,轉移到江寧新宋的身上,似乎也說得過去。
“普通人的心思很簡單,你對我好,我就對你好,你對我壞,我自然沒有好眼色給你!”崔瑾攤了攤手,道:“而在西軍上層,又分成了不同的幾派。佔絕大多數的人,希望總管自立為帝,他們也跟著沾一個擁立之功,開國之功,封候拜公,自然也就順理成章。而另一些少數派,則認為如今遼國強悍,西軍實在不能與其做對,所以覺得該向遼人屈膝換取生存。”
羅信驚道:“也就是說,就沒有人希望與我們結盟甚至於服從江寧朝廷的!”
“大概總管有這個意思吧?”崔瑾笑道:“不過總管威望再高,在這件事情之上,也是無可奈何的。”
羅信仰天長嘆:“首輔猜得真準,難怪心急火燎地讓我跑這一趟,顯然是如果再不來,只怕西軍就更要與我們離心離德了。”
“已經是離心離德了!”崔瑾澹澹地道:“這十幾年來,趙宋於西軍除了仇視,封鎖,戰爭,死亡,貧窮,還有什麼?”
“現在自然是不同了!”羅通道:“我帶了信任,友誼。”
崔瑾哈哈大笑:“西軍只信拳頭與刀子,不信空口白牙!”
羅信回頭,指了指跟在兩人身後的數十名隨從,道:“他們會讓西軍知道我們的信任和友誼絕不是空口白牙!”
崔瑾疑惑地看了一眼身後的那些人,普普通通,除了一些明顯是武士的傢伙外,其它的,實在看不出有什麼特異之處。
“安之,恕我直言,這一次你來得倒也是及時,但想要說服西軍上上下下可也不容易!”崔瑾道:“總管召集了八大軍司以及麾下各地治政官們齊聚興慶府,這給了你一個展示的機會,但事情都有兩面性,你要是搞砸了,便是總管,也不可能拂了眾人之意一心孤行的。”
“明白!”羅信點頭道。
“遼人的使節,也快要到了!”崔瑾道:“今天接了你進興慶府,接下來我便要去迎接遼人的使節了!”
看著羅信眼神閃動,崔瑾大笑:“子安,莫不成你還想效法班仲升,來一個夜襲遼人使節駐地然後盡殺之,以此逼迫西軍不得不與你們結盟嗎?”
“羅信一介書生,可做不來這樣的事情!”羅信搖頭。
“你即便是想做,也做不了!”崔瑾微笑:“張長史做事,滴水不漏。”
總管府內,羅信微微躬身,向蕭定行禮。
這是他第一次見蕭定。
對於蕭定的所有映象,全部都是從蕭誠那裡聽來的,以及外頭對於蕭定的傳說。
這位在河北,是讓遼人退避三舍的悍將。
到了西北,破吐蕃,徵西域,開疆拓土數千裡。
東京事變,與趙宋反目,自此西軍獨立,十餘年來,打得遼國與宋國這當世兩大帝國都狼狽不堪。
蕭定,被稱為當世第一虎將,將軍戰鬥力的屋嵴。
“總管,這是我們首輔給您的私信!”先是從一個盒子中取出一副信件遞給了蕭定,又掏出了厚厚的一疊紙奉上。
“這是什麼?”蕭定笑著先開啟了那厚厚的一疊紙。
居然是一副副的畫。
蕭誠一家三口的日常。
有三人圍坐一起吃飯的,有蕭誠讀書,江映雪織衣,兒子蕭康正襟危坐在練字的。
也有三人一齊踏青,一齊放風箏,
總之都是一些日常瑣事。
張元,拓拔揚威也一齊探過頭來看這些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