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鳳路上也是部族眾多,李淳在秦風路上任職多年,已是將秦鳳路經營得鐵桶一般,而且此君又滑熘無比,數次大戰,不管是當時征討西軍,還是後來遼軍南下,他都在縫隙裡過著他的小日子,你還抓不到他任何的把柄。
現在秦風路是聯結西軍控制區域與新宋朝廷的關鍵之地,其它諸如益州路往西去,道路委實艱險難走。
所以蕭誠一時之間,竟是還奈何不得他。
不能動,便只能哄著了。
羅信是蕭誠心腹嫡系,這一次是帶著重要的任務到興慶府,但要說起心裡不安,還真就只有在秦鳳路上之時,羅信怎麼都覺得秦鳳路上的那些官吏官兵瞅著他的目光有些怪怪的。
直到踏上了西軍區域,才算是真正地睡了一個好覺。
這家官驛就建在大路邊上,路兩邊便是一望無際的麥田,站在二樓的窗前,能看到滾滾麥浪,也能看到田間溝渠間那潺潺流動的清涼的水。
在江寧的時候,他只覺得西北之地必然是苦寒貧瘠,百姓也肯定都是衣不蔽體,面有菜色,但直到興慶府的真實面貌呈現在他的眼前的時候,他才真實感受到,什麼叫百聞不如一見。
興慶府的富庶,超乎了他的想象。
一路行來,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在田間勞作的多有殘疾傷者、女子、少年、老者。
西軍人丁不足的弊端暴露無遺。
但同時也表明了另一個問題,那就是西軍對於退役軍人的安置是相當的成功的,興慶府不築牆,以人為牆,這些人,便是蕭定的牆。
興慶府三萬戶人家,近二十萬人丁,都是西軍最忠實的擁甭。
因為他們必須依靠西軍,才能保有現在的幸福生活。
是的,幸福的生活。
日出而作,荷鋤牽牛,日落而息,小酌幾杯,看孩童嬉戲,聽雞鳴狗吠,悠哉遊哉!
誰想剝奪他們這樣的日子,豈有不拔刀而戰的道理?
換了羅信,也會這樣做。
今天,興慶府裡頭來接自己的官員就會抵達,看看時間,只怕是快到了。
趕緊洗了一把臉,下了樓,招呼著一眾隨從草草地吃完了早飯,外頭已是傳來了馬蹄之聲。
只怕來迎接他的人,還沒到五更,就出發了。
出乎羅信意料之外的,來迎接他的人,居然是個瘸子,而且臉上還有數道傷疤,西軍沒一年不打仗的,傷殘本是常事,只是這人又穿著文官的服飾,難不成還是一個文武全才不成?
“下官崔瑾,奉長史命,接來迎接大宋使節。”來人叉手向羅信行了一禮。
羅聽到這個名字,卻是有些發呆。
崔瑾?
同名同姓嗎?
崔昂次子,便名崔瑾,羅信聽蕭誠多次提起過這個人,語氣裡不乏惋惜,說這是一個人才,可惜讓他爹給坑了。
看著羅信的模樣,崔瑾似乎是明白了什麼,直起身子,坦然道:“使節不必疑惑,下官正是你心中所想之崔瑾,一個無國無家之人,幸賴蕭總管收留,總算沒有餓死凍死。”
羅信有些尷尬地連忙還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