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座山,是後來被人力壘起來的。
修建中京皇宮的時候,挖掘出來的土方石頭,都被堆集在這裡,數年時間,便形成了一座山頭,後來便修了登仙樓,這裡,只是比皇宮的位置略矮一些,倒如同東京城內的樊樓,樊樓登頂,甚至可以俯視皇宮。
登仙樓雖然不能俯視皇宮,但卻可以俯視整個中京城。
圍繞著中京皇城,坊市街道一圈一圈地往外擴出去,每一條街道的最終指向,都是皇宮。
最靠近皇宮的,當然是那些勳臣權貴們的府第,任何時候都是這樣,越是靠近皇宮的人家,自然也就是地位最高,最受皇家信任的那些人。
而在這些人的外圍,便是軍戶。
準確地說,是屬珊軍的家屬所居住的。
五萬近六萬房屬珊軍軍屬,將最內裡的這片區域合都包裹到了起來。
軍戶的外圍,便是由無數匠戶構成的區域。
蕭綽這些年一直便在搜刮著遼國的那些匠人將他們遷移到中京來,在破了東京城之後,更是將所有有一丟之長的宋國匠人盡數一把擄到了中京,這些人,全都被安置在這些坊市當中。
…
再外頭一些,才是由普通百姓,商戶們構成的普通坊市。
中京大定府,並不是自然而然發展起來的一個城市,他是由蕭綽硬生生地無中生有鼓搗出來的。
到今天為止,整個大定府已經有了在藉戶數近十萬戶,超過了四十萬人口,在規模和繁華程度之上,已經一躍超過了臨潢府,析津府,成為了遼國第一大城市。
而且在不久的將來,他必然也會成為最富庶的城市。
因為這裡將成為遼國的工業中心,商心中心,政治中心。
就像過去的東京城一樣。
“蕭綽是我見過的君主當中最厲害的那一個。”羅頌語氣有些低沉,“厲害得甚至讓我感到害怕,以遼國現在的體量和能力,如果讓她一直這樣順風順水下去,只怕新宋在南邊的壓力會越來越沉重。”
“所以你便想在政改之中弄出點亂子來,嘿嘿,你這點小心思,瞞得過太后?”
“既然太后劃下了場子,那我自然要好生利用一番。”羅頌道:“萬一我贏了呢?要是我贏了,遼國蓬勃發展的勢頭便會戛然而止,太后的威望會受到巨大的打擊,而改革失敗的反作用,會波及到一大批官員,而這些人,無疑都是太后信任的左右手,這些人的下臺,上來的肯定都是反對派。”
“文人的心思,果然都是如此的詭譎!”耶律敏大笑:“行,你便作吧,可惜啊,羅相公,你再厲害,也被綁住了手腳,不管你想耍什麼花招,都要過得了太后這一關才行。嗯,太后是這樣說的,取其精華,去其糟粕。”
耶律敏上身前傾,嘎嘎笑著道:“除非你盡搞些糟粕,可是這樣的話,你對太后不有什麼用呢?你就更不可能有機會搞亂大遼了?用精華包裹糟粕,讓太后為你所騙,以為是一些濟國濟民的好政策,一旦真施實了,後悔都來不及,嗯,這樣的計策的確有些歹毒。不過啊我的羅相公,你的計劃,會不會是春秋時候的鄭國渠的翻版呢,哈哈哈!”
羅頌點頭道:“是有這種可能,如果她真正地在遼國完成了她想象中的政治改革,完成了民族的大融合,使得遼國在工業、商業之上的短板得到了有效的補充,那這個天下,只怕還真是她的,而我,就真成了那個助紂為虐的人了。不過這是我的選擇,既然走了,就不再後悔。”
“上得賭桌,便願賭服輸!”耶律敏搖頭道:“要是我,就絕不會把你們這樣的人留在身邊還委以重任,你們這些人,做壞事,有時候做得無影無形,實在讓人防不勝防,也只有太后這樣的人,才能對付你們這種人吧!”
“踩在刀尖之上過火焰山,蕭綽大概很喜歡這樣的感覺,這樣,每當成功,她的成就感都是無法比擬的。”羅頌道:“其實她跟我說過,她現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戰勝她的兩個哥哥,特別是她的二哥,至於遼國最終下場如何,我看她並不在乎。遼國,只是她手裡的一個工具罷了。”
“遼國是不是工具,關我鳥事!”耶律敏提起酒罈子,如鯨吸百川一般痛飲。
撫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