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綽砸得極準,這一硯臺準確命中了耶律敏的額頭,當然,耶律敏也沒有躲,而是直挺挺地梗著脖子受了這一硯臺,甚至還將腦袋略略移動了一些位置,生怕蕭綽這一砸走了空。
硯臺墜地,噹啷有聲,
鮮血立時便流了下來。
本來還想看好戲的某些人,也立即沒了什麼藉機生事的念頭。
得,第一心腹就是第一心腹,
太后這一硯臺下去,也就算定了性了。
“末將與那崔賊有血海深仇,不殺他,末將心中實在難平。”
“殺便殺了,怎地如此殺法?豈不失我大國之仁心仁德?”
“這只是末將私仇,末將願接受任何處罰。”耶律敏任由血湖滿了臉龐,也不擦拭。
蕭綽側頭瞥了一眼黃成,“眼睛瞎了嗎?”
黃成一個激凌,立時便如飛一般地跑了出去,轉眼之間,一個太醫便被領了進來。
那太醫手忙腳亂地替耶律敏處理著傷口。
“大家說說看,大統領這件事,要怎麼做啊?”蕭綽看向眾人。
眾人不由齊齊在心裡腹緋起來,還能怎麼做?隨便做!
安靜片刻,蕭思溫道:“區區一個崔昂,委實不足掛齒,這件事情,涼上一涼,自然便過去了。”
“不錯不錯!”
“不若讓大統領往北面等地去巡視一番,那邊現在亂得很,正好藉助大統領的威名,待得這風聲過去,再讓大統領回中京來!”
眾人七嘴八舌,卻都是出主意的,沒有一個人再提怎麼追責耶律敏了。
“既然如此,那便如各位所言吧!”蕭綽點點頭:“不過耶律敏這一次的確是做得太過,就罰俸一年,然後先去北邊鎮守一段時間吧!”
這等於是啥也沒罰了。
但大家能說什麼呢?
只能一個個稱讚太后聖明。
至於小皇帝,他只怕還會覺得耶律敏快意恩仇,是條好漢子呢!只會崇拜,那裡會覺得這件事有什麼不對之處。
眾臣告辭離去,耶律敏卻是被留了下來。
“秦敏,讓你去北方,你有什麼意見嗎?北方可比不得南方,也比不得中京上京,那邊,可是真正的苦寒之地,而且現在烏古敵烈統軍司叛軍剛剛被撲滅,也亂得很,你去了那裡,可就不得閒了。”
在耶律敏面前,蕭綽卻也是不再端著了,而是懶懶地靠在了座椅之上。
“正合末將之意。實際上,末將也不想再在南方呆了。”
“是那個鄭勇刺激了你?”蕭綽一笑。
耶律敏也知道軍中之事肯定是瞞不過蕭綽的,當下點頭道:“不止是鄭勇,早前還有王柱,他們都曾是我的好兄弟,可現在,一個個的,全都反目成仇了。”
“那你還把鄭勇留在身邊不殺?只怕他時時刻刻都想殺了你吧?”
“想殺我倒也不那麼容易!”耶律敏一笑道:“我與那鄭勇也作了約定,每三個月,他只能刺殺我一次,要是失敗了,接下來的時間他就必須為我效力。”
“他答應了?”
“答應了,他還有幾個兄弟不是扣在我手裡嘛!”耶律敏笑道:“鄭勇是一員悍將,這一次去北方,倒也用得上他,而且讓他去對付北方那些蠻子,他心裡也沒有疙瘩,慢慢來吧,也許有一天,這個人就能真正為我們所用了。”
“這件事隨你,不過你可得小心些,莫當真被鄭勇一刀宰了,那到時候,我連替你報仇的名目都沒有,畢竟是你自己答應的。”蕭綽笑道:“北地崇尚英雄,你這麼做,倒是讓人高看你一眼,對於你先前做的那件事,倒也有可能抵消不少不好的影響。”
“北方那邊,太后還有什麼特別的吩咐嗎?”耶律敏問道。
“當然有!”蕭綽點點頭:“接下來幾年,我們要政改,集蓄力量,但我們能歇,卻不能讓敵人歇,所以南方便讓曲珍劉豫這些人去打,而在西北方向上,西軍也是萬萬不能放鬆的,你在北方站穩腳跟之後,便可以籌謀這件事情了。”
“明白!”
“西域那邊,我大哥他們其實一直都還沒有徹底站穩腳跟,可以去挖挖他們的牆角。”蕭綽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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