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督,你現在的樣子可不大好。”完顏銀術可翻身下馬,緩緩走來,看著耶律斛,笑道:“狼狽得很。”
“不狼狽不行啊!”耶律斛一攤手道:“不如此,怎麼能讓那耶律喜自覺勝覺在握,怎麼能讓那些藏在黑暗裡的傢伙一個個跳出來,露出他們的真容呢?銀術可,看來你比我可心急啊,是一得到訊息,就帶著兵出來了吧?”
完顏銀術可呵呵一笑:“是,娘娘好手段,一年之前計劃的事情,現在正一步一步地在她的計劃之下往前走,完顏銀術可不敢再有半點猶豫了,要是再落了後手,以後咱們女真可就真要由完顏餘睹說了算了,這絕對是我們不能容忍的。”
“完顏餘睹只是娘娘的一把刀子,刀子好用則用,不好用了,可以回爐重煉,你們才是娘娘的左膀右臂,銀術可,你想太多了!”耶律斛笑道。
“話雖然如此說,但娘娘的手段,委實太過於驚人了,完顏餘睹是拿來制衡我和我父親的,但誰也不知道,娘娘還有沒有後手,明面上的好應付,最怕就是這種不知什麼時候發作出來的暗棋!”完顏銀術可道。
耶律斛大笑:“你帶了多少人來?”
“不多,三千騎兵!”
“夠了,夠了!”耶律斛滿意地道:“三千女真騎兵,是一支很恐怖的力量了,足可以橫行整個白山黑水了。銀術可,這些年你沒有閒著啊,輕易的便聚起了三千人。”
“這些年來,娘娘往黃龍府投入的金錢以百萬貫計,有了錢,自然就好辦事!”完顏銀術可道。
“這幾年來,黃龍府的發展,也是有目共睹的!”耶律斛道。
“你埋在耶律喜身邊的人可靠嗎?莫要弄假成真了,據我所在,現在耶律喜得到了烏古敵烈統軍司的支援,聽說上京道還有不少契丹元老也支援他,聲勢不小。”
“你是怕皇后娘娘玩火自焚嗎?”
“當然!”完顏銀術可道:“娘娘這一把玩得太大,要對付的不僅僅耶律喜,還有林平一夥人,而他們這些人,可都是大遼的實權派呢!”
“放心吧,一切盡在掌握之中!”耶律斛道。“完顏銀術可,本來我還以為要去黃龍府的,現在倒是可以不必去了,你做好準備了嗎?這一戰過後,你們女真人將正式踏上大遼的政治舞臺,不再是過去的野蠻人的代名詞了。”
完顏銀術可的眼睛微縮,看了一眼耶律斛,淡淡地道:“這件事罷,朝廷肯定是要重開科考的,到時候,我準備去試一試!”
“你要考進士?”耶律斛失聲問道。
“有何不可?”完顏銀術可笑道:“這些年來,某家可是無一日不讀書。”
耶律斛扁了扁嘴,說到這個,他可就有些無話可說了。
不過在耶律斛眼中的野蠻女真人完顏銀術可居然要考進士了,這讓他心裡很是不舒服。
“走吧!抓緊時間!”耶律斛道:“耶律洪真都元帥率軍正往遼陽府,咱們得算好時間,與他們同時展開進攻,一戰,便要拿下耶律喜,不能有耽擱。拿下了耶律喜,再回上京去對付林平。”
完顏銀術可點了點頭,他很清楚,像這樣的內戰,必須速戰速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反叛者徹底鎮壓,以此來震懾那些潛在反對者,觀望風色準備投機者。
時間一拉長,事情便很有可能往不受控制的方向發展。
要是弄成了一場爛仗,打成了一個僵持不下,那對於大遼來說,可就是不可忍受之痛了,因為大遼對於廣大疆域的控制,可不像趙宋那樣嚴密。
真要打成了僵持之局,打成了一場曠日持久的內戰,那大遼那數目眾多的附屬國,只怕一個個便要趁火打劫了。
真要這樣的話,蕭綽可就真要算是作繭自縛了。
“娘娘從一年之前就開始佈置這件事情了,所有的一切,都已經安排妥當了!”耶律斛笑道:“耶律喜自以為得計,殊不知他所有的一切,都是在皇后娘娘的掌控之下,他一個牽線傀儡居然還妄想成為我們大遼之主,當真是不知死活。”
“其興也勃焉,其亡也忽焉!那就讓我們一起去見證耶律喜最後的瘋狂吧!”完顏銀術可作了一個請的手勢,自己也是翻身上馬。
兩人並轡而行,一路向著遼陽府而去。
東京道,遼陽府。
快要五十的耶律喜,滿頭白髮,看起來像是一個年過花甲的老頭,十多年的關押生活,雖然不缺吃穿,但精神之上的痛苦,讓耶律喜看起來極是顯老。
好不容易,終於熬死了耶律俊,
好不容易,他終於又再一次地看到了翻身的機會。
他緩步走出了總督府,在前方的廣場之上,無數的騎兵,步卒,正在集結,正在彙集到他的麾下。
而他,也將重新開啟他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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