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回頭我再派人走一趟,由我來做這個保人,讓他們放心來參與這場盛事!”陳群微笑著道。
“淮南兩路、江南兩路、兩浙、廣南等地雖然現在還在沉默,但據我們收到的訊息來看,大體之上他們會支援的,現在更多的還是在觀望以及在討論接下來如何與我們相處、以及如何討價還價,我們派出去的人帶著我們的方案抵達之後,相信他們會很感興趣的。”羅綱道:“但是福建路是一個例外,福建路安撫使章宇,明確地表示了對我們的反對,他似乎有自立門戶的意思。”
“莫非他也想當一個什麼撈什子的王麼?”岑重冷笑。
“他倒沒有這個膽子。”羅綱笑道:“不過福建那地界別看七山兩水一分田,但那裡豪強世家以及讀書人可是眾多,而且因為海貿,那裡的經濟條件很好,水師的戰鬥力也不錯,大概就是因為這一點,章家覺得他們可以獨樹一幟吧。他們要是也弄一個什麼趙家血脈來樹起大旗以此來與我們爭奪世人的支援,我可是一點兒也不稀奇,真要這樣的話,以福建路在文人之中那巨大的影響力來說,還真能給我們製造不小的麻煩。”
“那就用最快的速度把這個麻煩清除掉!”蕭誠道:“現在我可沒有太多的時間來與他打口角關司,整個南方也經不起分裂,我們團結在一起,還得如履薄冰呢!既然已經發現他們有這個意思了,那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拿掉他們吧!也正好借這件事情,讓整個南方再看一看我們的實力,也幫他們最後下定決心。”
“正該如此!”岑重拍手笑道:“章宇不是以為他們水師很厲害嗎?那我們就直接在水上破了他們,鄭之虎他們也該動一動了!”
“鄭家的大本營就在泉州,如果章宇真有這樣的心思的話,只怕他們馬上就會對鄭家下手了,鄭家與我們的關係,可不是什麼秘密。”羅綱有些憂慮。“鄭家在泉州雖然實力很強,但比起章家,還是不如的。”
“放心吧,吳可,劉鳳奎兩人已經一起去了福建路了。”蕭誠笑道。
“那我猜,章宇被押來這裡的時候,一定是以勾結遼人的罪名了?”
“當然!”蕭誠道:“再說了,他章宇的書房裡,可不少與遼人往來的信件,而他章家,也不乏與遼人來往的事情,保管一抓一個準兒!”
岑重掀了掀眉毛,心道這倒是真的,便是你蕭誠,書房裡也不會少了這些東西,便是遼國皇后娘娘的信件,也是能找得出來的吧。
蕭誠等人現在坐鎮江陵府,號召南方諸路撫臣以及豪紳前來,當然不僅僅是憑著趙安在手,也不僅僅是憑著他們的實力,因為強力鎮壓這樣的事情,只能成為點綴,要是成為常態了,那可就不是長久之計了。
所以,抵達各路撫臣那裡的,不僅僅是召集大家相聚的邀約,還有一份對未來朝廷大致的一個規劃。
而各路鎮撫們,最看重的,其實是這個規劃。
說白了,就是對未來新立朝廷的一個權力的劃分。
各路撫臣、豪紳們收到的便是過去聯合會的那一套治事制度,在給他們的信件之中,說得很模糊,但中心思想卻是很明確的,這些人一看,便能準確地抓住這封信所要表達的中心意思。
限制君權,擴大相權。
廷議而決,集體決策。
說起來,自有皇帝以來,君權與相權之爭,便幾乎是一個永恆的話題。
但在大部分的時間裡,皇權始終是佔據著一定優勢的。
相權佔據優勢,基本上是因人而異。
而且存在著人亡政息的問題。
不是每一個首輔都能夠壓制皇帝的,而且能夠壓制皇帝的首輔,在死後下場一般都很淒涼,甚至要落一個奸臣的大帽子難以翻身。
而蕭誠送出去的這一份規劃書,卻是要將相權的優勢以制度化的形式固定下來。
而皇帝在以後的絕大部分時間裡,將會成為帝國的一個象徵。
說白了,就是一個被供養起來的菩薩。
要是換在以往時候,蕭誠的這份規劃,是很難被實現的。
但現在卻真有可能被兌現。
國勢動盪不安,遼人勢大,國家隨時都有可能傾覆。
這個時候,需要的是一個強勢的人物出來力挽狂瀾,而即將登基的皇帝趙安,年紀又還太小,不可能掌握大權,大家也不可能把自己的命運交給這樣一個小傢伙。
所以,他現在只能當個坐在那裡的菩薩。而把本來屬於皇帝的權力,交付給下面的大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