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查說蕭家大郎二郎還能曉之以理動之以情,他們二人也不願助紂為虐的話,那蕭家三娘子在親眼目睹了父母之死,己身又被迫委身下嫁,早就已經將大宋官家視為了生死之敵,與耶律俊興許還能以利益談之,與這個女子,只怕是什麼都沒得談。
唯有戰場見死生了。
兩人相對無語之際,許慎卻是推門而入,目光有些奇怪地瞅了一眼羅頌之後,俯耳在蕭定面前低語了幾句。
蕭定亦是面色大變。
“出了什麼事?”羅頌問道。
蕭定看著羅頌,道:“世叔,你們的援軍,只怕得加快速度了,我們剛剛收到的訊息,大名府已經被攻破了,馬興父子戰死,遼軍兵分三路,一路由耶律珍率領,目標是河中府,另一路由耶律敏率領,目標直指濟南府,而中路主力,則是由皇帝耶律俊親領,直取汴梁。”
“怎麼這麼快就被破城?”羅頌大驚失色。
“這還不是最重要的!”蕭定道:“崔昂,曲珍沒有回汴梁,他們是投奔了遼國,如今被遼國皇帝封為趙王,以其為先趨,滑州崔博率部獻城,遼軍不戰而下滑州,如今可是距離汴梁已經不遠了。”
羅頌目瞪口呆,好半晌,才一躍而起,出屋上馬,打馬狂奔而去。
“總管,接下來,我們怎麼辦?”
“養精蓄銳!”蕭定道:“想盡一切辦法迅速地恢復力量,要是宋軍頂不住耶律珍的話,那河東路也好,陝西路也好,都將不保,我們也別想獨善其身。”
崔瑾是正在行軍的路上被拿下的。
張誠親自去的。
如果不是羅頌實在架不住再這樣瘋狂的趕路,他一定會親自去的。
這一萬餘人的指揮權,被移交給了張誠的副將甘泉,由甘泉率領繼續前行,而崔瑾則被帶回到了延安府。
而在這裡,憤怒不已的崔瑾終於得知了為什麼自己會被突然拿下。
不管他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因為他的父兄背叛了國朝,成為了遼國的開路先鋒,都不可能讓他再率領這樣一支大軍回去,誰也不敢冒這個險。
所以,等待他的只有一條路,下臺。
沒有當場將他宰了,已經是羅頌仁厚,張誠亦是看在相識多年的情份之上。
可公是公,私是私。
崔瑾放聲大哭。
他做夢也沒有以會是這樣的結局。
羅頌憤怒,張誠嗟嘆。
崔瑾完了。
他這一輩子,基本上就是毀在了他的父親手中。
王俊甩鞍下馬,在他的身後,數十名金槍班直緊隨其後,而在府衙之前,剛剛接任河東路安撫使不久的高要正垂手而立。
王俊奉旨來整頓河東兵馬,同時要以最快的速度勤王。
“見過安撫使!”王俊並沒有甩出聖旨大模大樣地對高要頤指氣使,而是非常低調地下車伊始便向高要擺明了自己的態度。
前任安撫使被西軍將領張雲生使詐打得大敗虧輸,以高要的資歷,本來隔著安撫使還差著很遠,不過當時朝廷為了救急,不得不火線提拔了本地土著高要,好讓他能夠聯合本地人齊心協力抵抗西軍。
而高要也的確很好地完成了這個任務。
現在王俊初來乍到,想要掌握軍權,想要揮軍南下勤王,又怎麼可能離得開這個地頭蛇呢?
在他面前擺譜,接下來只要小小地給你使一個絆子,便能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這些年來,歷經無數沉浮的王俊,對官場之上的這些事情,已經是相當的熟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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