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如此。”蕭綽道。
“如此說來,宋人最能打的軍隊,幾乎便都在大名府以及陝西路了!”
“大略上是的!”蕭綽道:“拿下了大名府,我們兵進東京,這個時候,大概陝西路等地方也和西軍達成某種協議了,他們會全力來支援東京,來東京勤王,不過這個時候,我們早已佈置好了一切,就等著他們來了。”
“就是你說的圍城打援?”
“是的。”蕭綽道:“圍城打援。在東京人的眼皮子底下,一口一口地吃掉他們期盼的援軍,徹底擊碎他們的幻想。”
“然後,就會有人想著要拋棄他們的皇帝了!”耶律俊道。
“這樣的人,會不少!”蕭綽冷笑。
“南方既然如此腐朽不堪,那我們為什麼不能在拿下汴梁之後一直向南直到徹底將宋人所有的地方都拿下來呢?”耶律俊皺眉道:“你的計劃,到拿下汴梁就基本上告一段落了。”
“陛下,因為拿下了東京之後,我們的擴張能力,差不多也到了極限了。”蕭綽道:“南方的確很爛,但那是基於他們打出來的說法,如果我們到了他們的地盤之上,那又是另一個說法了。而且,二哥在西南之地經營多年了。”
“你害怕他?”
“是的!”蕭綽點頭道:“大哥是方正之人,所謂君子可欺之以方。但我那二哥,我從小就最崇拜他,但也最畏懼他。他在西南經營多年,貴州路,雲南路,廣南西路現在都基本上在他的掌控之下。”
“可我們既然拿下了汴梁,豈有不南進之理?”
“當然要南進,不過不用我們親自出手!”蕭綽道:“陛下,到時候,用宋人來打宋人,豈不是更好?”
“此話怎講?”
“陛下,只要我們的行動夠快,就能讓宋國的朝廷包括他們的皇帝都跑不了!”蕭綽冷然道:“抓住了他們,宋朝縱然還有半壁江山,可也是亡了。半壁江山無主,無數魑魅魍魎可就要跳出來了。到時候,我們只消扔出去幾根骨頭,必然就會有人搶得頭破血流。等他們互相打得奄奄一息的時候,我們再出手,便輕鬆多了。”
耶律俊微微點頭:“但也不能完全寄希望於他們,我們自己也得做兩手準備。南方多江河水道,我們的騎兵可就無用武之地了,水師也得抓緊時間訓練。”
“用不著,到時候,我們很快便能擁有水師的。”蕭綽道。
在天門寨下,盤桓了一兩個時辰,車駕再次啟行。
河北大名府城,整個河北路上最後還在堅守的一座大城。
大名府城破,則意味著河北全部丟失。
大名府城如果還在戰鬥的話,那些潰散在鄉野間,山林中的宋軍以及那些倉促組織起來的地方鄉勇,就不會放棄希望,就會繼續抵抗。
這些人的存在,雖然無法影響大局,但他們卻能襲擊遼軍的後勤通道,擊殺遼軍的信使斥候,能夠幫助大名府城將戰事拖得更久。
他們,是相輔相成的。
遼國軍隊強的可不僅僅是他的騎兵部隊。
他的步卒,同樣強悍,特別是幽燕地區的漢人軍隊,更加擅長攻城守城,他們同樣也不缺能工巧匠。
此刻,在無數戰鼓的隆隆聲響之中,遼軍吶喊著推著一臺臺巨大的攻城樓,抬著一架架雲梯向著城牆推進。
護城河早就被填平了,攻城樓可以直接靠上城牆,他的高度,基本與城牆持平。
城內,投石機,八牛弩呼嘯著射出,天空幾乎都被這些東西給遮蔽住了。
馬興身著紫袍,就站在北城門樓的最高處,他要讓所有計程車卒都能看到他的身影。
有攻城樓被擊垮了,卻也有攻城樓成功地靠上了城牆,然後,無數的遼軍便順著攻城樓攀爬而上,與城上的宋軍展開激烈的爭奪。
每時每刻,都有人失去性命。
在這個時候,人命當真便如草芥一般。
“報!”一名渾身是血的校尉一路小跑著到了北城門樓下,單膝跪下,看著馬興,還沒有說話,眼淚卻是已經流了下來。
“說!”馬興斷然道。
“馬雲將軍,戰死!”校尉昂頭,大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