遼軍數十萬大軍越過拒馬河,開始了全面進攻。
河北兵馬,一觸即潰,眼下馬興全力收攏各路潰兵,退守大名府,同時一天派出數撥信使,向朝廷求救。
變生肘腋之間,誰也不曾料到。
滑州是河南門戶,扼守要津,現在的河北路兵馬都指揮使鄭雄,便是從滑州知州任上升起來的。
而且滑州還駐紮著一支禁軍武成軍。
鄭雄走的時候,雖然帶走了其在武成軍中的心腹以及最精銳的那一批人,但武成軍的骨架卻仍然在。
這一次征伐西北大規模地抽調軍隊,也因為滑州地處要衝,武成軍並沒有被抽走。
眼下,河北危急,到底要不要支援河北路,滑州內部爭論不休,分成了兩派,而崔博本身的才能也有限,到了滑州雖然已經有了兩年,但仍然沒有掌握住這個州的實際權力,一時之間,竟然無能為力。
今日,雙方又是在州府裡大吵了一場,崔博左右調停,心力交萃。
回到府中,尚未坐穩,家裡的老管家崔奉卻是神秘兮兮地湊了過來,俯身在崔博耳邊低語了幾句,崔博整個人頓時僵住了,趕緊起身,隨著崔奉腳步匆匆地直入內室。
書房之內,兩人安坐。
上首一人,正是崔昂。
“大人,真得是您?”
徵西兵敗,十萬大軍全線崩潰的訊息,早就傳遍了大宋,而崔昂、曲珍等主要人物全都下落不明,最大可能便是成為了蕭定的俘虜。
崔博萬萬沒有想到,崔昂居然出現在他這裡。
“您,您是怎麼逃出來的?怎麼沒有回汴梁,反而來了我這裡?”崔博一連串的追問著。
崔昂擺了擺手,道:“現在不能回汴梁,要是現在回去了,我必然是死路一條,甚至還會連累家族,連累你們。所以先來你這裡躲一躲。”
“大人,這豈是能躲得過去的?”崔博苦笑。
“以前或者很困難,但現在可就不同了!”崔昂笑了起來:“遼國人大舉入侵,河北已然不保,天下大亂,已經眼前了。”
“是啊!”崔博嘆了一口氣道:“現今馬興安扶使聚兵大名府,但河北路兵馬損失慘重,只怕難敵遼國,大名府一失,則我大宋危矣。今日州中爭論不休,就是為該不該援救河北?認為該救的說唇亡齒寒,河北一丟,則我滑州必然首當其衝,認為不該救的則說,河北之敗已成定局,去了只是讓我滑州兒郎白白送死。”
崔昂有些嫌棄地看著自己的這個兒子,來滑州兩年了,居然還還能掌握大局。
“武成軍聽你的嗎?”
“約摸有一半人!”崔博小聲道。
崔昂伸指頭,點了點崔博,當真是氣得有些說不出話來,當初調他來滑州之後,可謂是耳提面命,又讓唐怒替他尋了不少軍中好手調入武成軍助他,想不到如今還是這個局面。
“援救河北想也別想了,去了,便是送死。”崔昂道。
“是,大人,那就不去了!”崔博連連道。
“這是你曲伯父,接下來由他幫著你,完全控制住武成軍,他怎麼說,你怎麼做!”崔昂厲聲道。
“明白了。”
“至於滑州政事,我來給你拿主意,接下來的日子,可就關乎著我崔家以後的生死榮辱了!”崔昂道。“要是走好了,那便是榮華富貴接著享受,走不好,一切皆休。”
“父親,河北路那邊?”
“別說河北了,便是大宋,這一次,只怕也是真要完了!”崔昂哀聲嘆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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