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暫時還不能回去!”崔昂搖頭道:“現在回去,怎麼跟朝廷交待?”
“十萬大軍沒有回來,終究是瞞不了多久的!”
“可是怎麼回稟朝廷卻有很多的講究,這關乎到我們的生命與仕途!”崔昂吐出一口濁氣:“接下來,我們先找個地方避一避。看一看接下來陝西路以及整個天下到底怎麼發展再論其它!”
“那裡有地方避呢?”
“有!”崔昂道:“去滑州!”
曲珍一下子跳了起來:“對呀,去滑州,我怎麼沒有想到呢?現在的滑州知州不正是您的公子崔博嗎?別人不敢收留我們,他是一定會收留我們的啊!”
他雙手抱拳,深深的向崔昂一揖到地:“相公,曲珍一介武夫,啥也不懂,以後就全靠相公您了,相公有什麼吩咐,末將就是甘腦塗地,也會為相公辦到!”
“卻去了再說吧!”崔昂點了點頭:“這一次麻煩大得很,要是不能想出好辦法,那就不能露面,露面就是一個死。”
“實在不行,便只能隱姓埋名了!”曲珍道。
張誠正在大踏步地向後撤軍。
西軍將領的謹慎小心讓他最後的盤算破了產之後,便開始了後撤。
在他的命令之下,陝西路放棄了大片的土地。
撤走的,官員、士紳、百姓能走的,都開始了向後跑。
前些年西軍對於陝西路上的動作,還是讓這裡的人記憶猶新的。
大量的人丁被西軍強行遷走,遷到了橫山以北。
不想被西軍給搶掠走,他們只能跟隨著軍隊一齊後撤。
整個陝西路陷入到了混亂之中,傳聞中的崔昂被西軍俘虜,使得陝西路群龍無首,這個時候,張誠敢於跳出來下達這樣的大撤退的命令,各路官員們是求之不得的。
因為如此一來,他們便可以在事後將所有的責任都推到張誠的身上。
是張誠逼著他們撤退的。
是張誠麾下的那些丘八用刀槍驅趕著官員和百姓們撤退的。
他們這些守土有責的地方官們,也是很無奈的啊!
在張誠的命令之下,西邊放棄了環州、慶州,將這些地方所的有兵力,全都集中到了麟州、坊州,東邊則再一次放棄了綏德,將能集中起來的兵力,全都集中到了延安府,特別是在上一次三川口大戰之後修建起來的三川城,更是張誠防禦的重點。
他手裡的兵力,已經無法處處都守禦了。
處處都防守,只能是處處都丟失。
如今自己主動撤退,不但能集中起兵力防禦,確保京兆府不丟,更有餘力在必要的時候進行反擊。
如果河東路、秦鳳路上還得力一點的話,他們甚至可以來一次左右夾擊,將深入陝西路的西軍給包餃子殲滅掉。
張誠給朝廷寫了奏摺,也給秦風路和京東路去了線,希望兩路安撫使能值此國難當頭之際,傾力配合,共擋西軍。
蕭定這一次是兩面出擊,就算他擊敗了遼軍,又擊敗了大宋禁軍,他自己的力量肯定也是受損嚴重,自己擺出來的這個架式,蕭定一定是能看懂的。
但接下來蕭定一定會試探的。
如果在他的試探之中,自己、秦鳳路、河東路能夠表現得強硬一些,勇敢一些,蕭定絕不敢孤軍深入。
希望如此!
再一次巡查了三川口的防禦之後,張誠意外的得到了一個訊息。
蕭定釋放了崔昂與曲珍兩人。
“都鈐轄,可是我們並沒有看到崔相公與曲都指揮使!”甘泉道:“會不會這事兒有誤?蕭定壓根兒就在騙人?抓住了我們如此重要的人物,豈有不拿在手裡增加自己的籌碼的道理?”
張誠卻是搖搖頭:“你不認識蕭定,所以也不瞭解他。他說放了,那就肯定是放了。這個人雖然是一個反賊,但卻不失為一個敢作敢當的大丈夫。”
“可是崔相公他們去哪裡了?”
張誠嘿嘿一笑:“大概是怕我砍了他們,所以要避開我吧!”
“您怎麼會砍了他們?”甘泉失笑。
張誠臉上的笑容卻是消失了,冷冷地道:“如果他們真敢出現在我的面前,我的確會砍了他們。這樣讓他們回去,他們不要臉,我還要臉,朝廷還要臉,官家也還要臉呢,不若死了乾淨!甘泉,你說,他們為什麼就不肯自殺呢?連這一點點最後的體面都不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