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方士兵的數量在迅速地減少。
戰鬥不過半個時辰,幾乎都只剩下了一半人不到,其餘的,便都變成了躺在地上的一具殘破的屍體。
幾乎沒有那具屍體是完好的。
熊瞎子死了。
那傢伙長相兇惡,臉上有老大的一塊黑色胎記,佔據著半邊臉龐,上面還長著一些毛髮。
這傢伙從小便因為這副長相受欺負,所以從小便好勇鬥狠。
進了軍營,對於好奇他這副長相的同伴,亦照樣的拳腳交加。
為此,沒少受軍規處罰。
也因為如此,到現在連個隊將都沒有當上。
但他的實力,卻不在任何一個隊將之下。
楊富貴這一走,下頭的隊將提起來一個,空處來的這個位置,這一次必然會是熊瞎子的。
但他死了。
為了救一個兄弟死了。
楊富貴還記得那個傢伙曾經被熊瞎子幾乎打殘。
可是今天,那傢伙被一名女真兵一矛掃到了地上,正要補上一槍的時候,熊瞎子從馬上飛撲了過去,將那名女真兵從馬上撲了下來,一柄短匕切開那名女真有脖子的時候,卻被那女真人咆哮著抱著了身體掙脫不開。
也就是那一霎那,另一名女真兵手裡的鐵骨頭直劈下來,將熊瞎子的腦袋打得粉碎。
這一下子,沒人再能看得到熊瞎子那張讓人害怕的臉了。
被熊瞎子救下的那名鐵鷂子嘶吼著從地上爬了起來,雙手握著一把斬馬刀,一刀便將這個彎腰砸碎了熊瞎子的女真人從脖子到脅下劈成了兩半。
但馬上,一柄鐵槍從他的後心穿了進去,一抖一甩,剛剛被熊瞎子救下來的這個傢伙便被凌空甩起,然後跌了下來。
正好與熊瞎子跌在了一起,他嘴裡吐著血,躺在熊瞎子的身上,用力掰開了那女真人抱著熊瞎子的手,這才整個人軟下去,大口的鮮血吐出來,與熊瞎子的血融合在了一處。
楊富貴咆哮著衝向了剛剛一槍扎死了那名鐵鷂子的完顏宗亮。
完顏宗亮卻已經是帶馬衝向了下一處。
楊富貴的斬馬刀左劈右砍,在親衛的配合下,連線砍倒了數名女真人,但心中那股鬱氣,卻怎麼也無法喧洩。
他,已經多少年都沒有碰到過這樣的扎手的傢伙了。
即便在河北的時候,也不曾像今天這樣難打。
這便是皮室軍嗎?
“將軍!”一名親兵大聲叫了出來,聲音有些顫抖。
楊富貴順著親兵的眼光望過去,對面的地平線上,又一支遼軍騎兵的旗幟出現了。
“媽了個巴子的!”楊富貴罵了一聲:“發訊號!”
先前即便是傷亡一半,楊富貴也沒有發出訊號,因為他不知道對面的是不是遼軍的主力,過早的發出訊號,便容易讓對手捕捉到己方主力的所在。
但現在,他確認了。
因為這一次地平線上出現的遼軍太多了。
親兵從懷裡掏出一根管子模樣的東西,用力一瓣,啪的一聲響,一朵流星沖天而起,在空中轟然炸開,一個紅色的殺字,在湛藍的天空之中格外醒目。
親兵將管子一彎腰插在了地上,那裡頭,還有股股濃煙成柱狀,扶搖直上。
張富貴有些絕望了。
他看了一眼戰場,還在與敵人戰鬥的鐵鷂子大概還有兩百出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