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對於崔昂提出的這個人選,他敢是惱火之極。
馬興啊馬興,你當真是辜負了我與陳景長兩個人對你的欺盼啊!
已是做了這麼多年的一地撫臣了,性子還是這般的桀驁不馴,眼睛還是一點兒也不顧著大局啊!
你這要是一走,河北路怎麼辦?
過上兩年,遼人大舉進攻的時候,大宋又該怎麼辦?
難道你就不能低下頭為了大局忍辱負重一回嗎?
看著憤怒的,夏誡知道這一次保不住馬興了。
官家想收拾馬興,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不過以前是找不著藉口,他也不好讓眾人看出他想找舊帳,好死不死的馬興在這個時候跳出來大聲指責與遼人的契約,這不是把刀把子送到了官家手裡嗎?
保不住馬興,但是去河北路的,一定要是個有能耐的,章廓那是絕對不行。
腦子裡閃電般地旋轉著,夏誡將所有有資格或者提拔一下便有資格出任河北路安撫使的傢伙都過了一遍。
不知為何,他突然想到了蕭誠。
“陛下,河北重地,撫臣萬萬輕忽不得,臣,推薦原夔州路轉運使李防接任河北路安撫使!”夏誡拱手道。
“李防已經七十了,已經歸家養老了!”崔昂反對:“如此年紀,安能擔負河北重任?”
“人雖老,但尚能日食肉三斤飯一斗!”夏誡大聲道。
“臣附議李防!”陳規跨前一步,大聲道:“如果官家怕他年紀老,臣願去河北路,由那李防來任這樞密之職,至於那章子敦,臣覺得還是讓他在家含怡弄孫便好。”
“胡鬧!”趙瑣一拍桌子,道:“樞密之職,是你想當就當,不想當就不當的嗎?”
“臣知罪!”陳規躬身衣罪。
都堂之首,樞密老大,兩人在沒有任何商量的情況之下達成了協議,殿內其他侍制以上高官也紛紛出列,一時之間,倒有三分之二強的人站了出來支援李防。
當下廷議便決定由李防接任馬興出任河北路安撫使。
朝會剛散,傳旨的官員,便飛馬出了汴梁,一去李防的老家江陵,一去河北大名府馬興所在之處。
從夔州路轉運使上退了下來,回到老家待了兩年多的李防,怎麼也沒有想到,在過了七十歲之後,他居然又時來運轉,再上一級,成了河北路安撫使了。
河北路安撫使這個職位,那至少也是正二品才有資格出任的。
對於仕途,李防其實是沒有再抱任何希望的。
原因自不必贅言,出了蕭誠這麼一個傢伙在黔州搞東搞西,最後搞出一個貴州路形同藩鎮割據,你李防是他的頂頭上司,是怎麼約束管理他的?
沒把你一擼到底,已經是聖恩浩蕩了。
所以回了老實的李防,心裡頭其實平和得緊,每日讀讀書,養養花,閒來教教孫兒輩讀書寫字,倒也悠然自得。
或者正是他這種放鬆的心態,他原本有些羸弱的身子,竟然是一天好過一天,眼見著的便紅光滿面,精神抖擻起來了。
馬興並沒有回大名府。
他仍然呆在霸州城中。
雖然來自京城的訊息,比皇帝的使節要快上了不少,已經先行找到了他並通報了他已經下臺的訊息。
坐在四面透風的城門樓子裡,馬興正在認真地讀著一封來自遠方的信件。
的確很遠。
比汴梁要遠得太多。
這封信是從貴州路首府貴陽寄來的。
落款人是蕭誠。
很顯然,這封信是蕭誠在得知朝廷與遼人簽署了盟約之後便寫了派人送過來的。
“雲兒,蕭誠在信中說,當心遼人使詐,明著是要與大宋結盟攻打西北,實際之上卻是明修棧道,暗渡陳倉,實際上他們的目標是咱們大宋,是河北路,你怎麼看?”揚了揚手中的信件,馬興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