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櫃的更不敢說話了。
“酒逢知己千杯少,話不投機半句多!”羅綱嘿嘿一笑,舉碗向著面前並不存在的那個人道:“想不到自詡海量的我,居然也有半碗果釀下肚便熏熏然了,你,可還愛這桃花釀嗎?”
屋子裡一片安靜。
靜靜地坐了片刻,羅綱站起身來,放下幾枚金豆子,道:“兩壇今年最新的桃花釀,我要帶走!”
汴梁城,或者是這天下,唯一一個沒有宵禁的城市。
即便已是時近中宵,東華門附近,卻依然還是一片燈火通明,人聲鼎沸。
提著酒,羅綱走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之中。
隨行的護衛,散佈周邊,看似無意,卻是將羅綱牢牢地護在正中間的位置,任何不懷好意的人想要接近羅綱,都需要先過他們這一關。
終於,煙火味兒慢慢的淡去,兩邊高牆深壘漸漸的多了起來,硃紅色的大門,拴馬的石獸,守門的獅子隔上一段距離,也總能看到一個。
這一片,很明顯住著的都是達官貴人了。
羅綱回頭,看似隨意地招了招手。
人群之中,一個面相普通的人大步走了過去。
“你知道是不是?”羅綱的語氣很是不善。“知秋院不可能不知道。”
這個中年人,卻是統計司的副司長,主管知秋院的吳可,這一次跟著羅綱回來,主要便是恢復統計司在汴梁以及更北地區的情報網。
聽著羅綱的話,吳可垂下頭,好半晌才道:“撫臺不願意您為此而傷心。”
傷心?
羅綱突然停下了腳步。
傷心嗎?他不知道。
整整五年了,他一直以為,那個人已經死了。
他把手中的兩壇桃花釀塞到了吳可手中,不容置疑地道:“送去中京,送到她手裡,不要說你們辦不到。”
吳可當然辦得到。
統計司知秋園作為南方最大的諜報機構,與遼人那邊,又怎麼會沒有交集呢?
有時候,雙方甚至會交換情報。
既打生打死,又互相合作,這便是他們生活之中的真實寫照。
“要帶口信嗎?”吳可遲疑了一下,問道。
絕無可能讓羅綱寫上一封信送過去,即便羅綱想這樣幹,吳可也絕不會替他送,真要強逼,那便是明著答應,暗地裡毀去。
“什麼都不用!”羅綱搖頭,繼續大步向前。
“撫臺是要去蕭府嗎?”吳可緊趕了兩步,問道。
“去看看!”
“走側門吧,大門還被封著呢!”吳可道:“只有一道小門,通往蕭家祠堂。”
許勿言已經很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