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中年頭人鄔壯大聲道。
站在茅草屋的門口,耳邊傳來了牲畜臨死之前的哀鳴之聲,部族裡卻沒有人因為馬上能吃一頓飽飯而歡呼,反而哭泣之聲更大了一些。
對於他們來說,宰殺種畜母畜,那便是在宰殺他們的未來。
今天吃飽了,明天又該怎麼辦呢?
明天該怎麼辦呢?
鄔驚已經想好了,而且族裡另一個實力派頭領鄔壯也與他達成了一致。
當然要另尋出路。
豈能束手就縛?
沒有誰會想到,說是去借糧的鄔驚半路之上開了小差,拐了一個彎,潛入到了貴州路上,先是見了畢節知府羅綱,然後又徑直去了貴陽府,見到貴州之主蕭誠。
鄔驚準備投奔貴州路了。
雖然芒部落到如今的下場,就是蕭誠一手造成,但看到了馬湖部、南广部如今過的那般滋潤的日子,鄔驚覺得過去的仇恨,都可以放下了。
死者已矣,活著的人還要繼續。
他不能坐視芒部被人吞併,也不能眼睜睜地看著族裡的老人們因為缺糧,而一個個的絕食而亡。
他見到了蕭誠,對方的開價讓鄔驚再也沒有任何的猶豫。
不但對於鄔驚鄔壯有了很好的安排,便連整個芒部,都可以返回他們的家鄉,回去之後,官府會重新給他們劃分土地,草場,會給他們建起房屋,分給牲畜。蕭誠甚至於向他們承諾,在官府的扶助之下,最多一年,芒部的日子,便能直追如今的馬湖部,南广部。
鄔驚答應了。
他永遠也忘不了那天夜裡,一個叫吳可的大宋官員,帶著他在那個叫花間樓的地方,親眼目睹了馬歇與盛祿的那一場誇張的鬥福。
上萬貫的錢財,只是為了睡一個女人一夜!
那玩意兒鑲了鑽嗎?
花間樓裡那些琳琅滿目香氣撲鼻的各式各樣的食物,鄔驚好多連聽都沒有聽說過,在那裡,鄔驚就只覺得自己就是一個鄉巴佬。
而更可氣的是,明明馬歇、盛祿在幾年以前,也比自己高明不了多少。
可現在,他們甚至連眼角里都不再有自己的影子。
次日在安撫使衙門裡碰到的時候,很明顯,他們已經完全認來得自己了。
不過三年而已,雙方的際遇,已經是天上地下的區別了嗎?
在牛馬市場走了一遭,他看到了不少的曾經的敘州的蠻部,他們一個個的紅光滿面,肥頭大耳,穿金戴銀,顯然他們的小日子都過得極其舒坦。
那樣的日子,憑什麼自己不能過上?那樣的日子,芒部的族人也應當過上。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老人為了省下一口吃食而絕食,女人會為吃不飽而沒有足夠的奶水喂孩子,本該身強力壯的男人,卻一個個精瘦,只有一雙眼睛變得賊大。
芒部養殖牲畜的本事,不比馬湖南廣的人差,而自己手裡的刀,更比馬歇與盛祿不知要強到那裡去了。
未來,自己一定會比他們強。
未來,芒部也一定會比馬湖南廣強。
嶽騰斜倚在自家戰馬身上,盯著下方正在休息的上千騎兵。
這便是貴州路剛剛組建的機動騎兵。
在整個大宋軍隊之中,並沒有一支完全建制的純騎兵部隊。基本上,騎兵都是做為大股步兵隊伍的配套存在。這是與大宋最基本的情況相適應的。
而遼國,只擁有著完全編制的獨立騎兵部隊。
現在,盤踞在西北的蕭定,也有一支獨立騎兵部隊,鐵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