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似乎在撞到鐵板上了啊!
“打,還是逃?”範一飛看著王柱。
“逃個娘!”王柱一張臉看起來卻是興奮得很,“幹他孃的,斷後的不是說追來的那幾個傢伙放緩了腳步嗎,那咱們就好好地休息一個晚上,明天早上,咱們衝營!”
範一飛手一緊,這一回不是幾根鬍子,而是一撮鬍子被他拔了下來。
“衝營?”
“衝營!”王柱的眼中閃爍著興奮之極的光芒。
“對面有一萬多人呢!”範一飛提醒道。
“算個球!”王柱此刻卻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抱著剛剛親兵送來的一個羊腦袋,一邊啃著一邊道:“當初在北地,我跟著秦將軍只有五百騎兵,就衝過遼人上萬人的大營!敘州蠻,嘿嘿,老子真還沒有放在眼中。”
範一飛是斥候出身,可以算是宋軍最好的那一批斥候,而王柱,卻是專門那種攻堅拔寨的先鋒軍出身,兩人在戰術的運用之上,存在著最本質的差別。
遇到強敵,王柱想得是迎面硬槓,範一飛想到的是先避其鋒芒,然後再伺機出擊。
說不上誰更技高一籌,有時候轉進是為了更大的勝利,但有時候在戰場之上,就還真正需要王柱這樣頭鐵的傢伙。
他們,往往能在最意想來到的地方出現,然後一舉改變戰爭的最終結局。
“如果衝營,不幹掉羅杓,我們明天就死定了。”範一飛低聲道。
“如果逃跑,我們會死得更慘,而且會為人恥笑!”王柱道:“我們已經深入敘州,他孃的,敘州蠻可不是宋地,這裡,連娘們娃娃都兇悍得怪,我們要是一逃,部隊極可能散架,到時候滿山遍野被人趕鴨子,你覺得我們逃得出去嗎?”
範一飛搖搖頭。
“所以呢,不如行險一搏。成了,咱們兩個以後在貴州路上所有的將領裡,可以把鼻子仰到天上去,不成,死翹翹,就沒啥可說的了,真要這樣,以後撫臺必然會為我們復仇,也沒什麼可遺憾的,據我所知,咱們的撫臺記仇得緊!”王柱笑道。
範一飛從地上把了些青草,在嘴裡嚼巴嚼巴弄成了草糊,糊在了下巴上,免得被揪掉鬍子的地方血胡刺拉的。
“捨命陪君子。”
“我可不是什麼君子!”王柱掀掀眉毛:“我是豪傑,撫臺就是這麼說我的,說我是真豪傑。”
範一飛笑著點頭,這傢伙把荊王的幼子一路千里迢迢地送到了蕭誠手中,從這一點上來,一諾千金,的確是個真豪傑。
“而且,我也不是一無所峙,單純硬幹!”王柱招了招手,兩名士卒走了過來,這兩人的身上一直揹著兩口小箱子,此刻,小箱子放在了兩人的中間,王柱伸手開啟。
裡頭,是一根根碼得整齊的竹管子,管子的頭裡,一根引線垂在外頭。
“火藥!”範一飛低聲驚呼。
“臨走之前,吳可送來的。”王柱低聲道。“這可是大殺器,不是樣子貨。一年都弄不出來多少的。”
“如果有這個東西,到時候不但能給他們造成一定的殺傷,更重要的是讓他們受到驚嚇!”範一飛嘿嘿地笑了起來:“我敢打賭,這些敘州蠻,絕對沒有見過這東西。”
“明天動手前,先給咱們的戰士叮囑一番,馬兒的耳朵要堵起來!這件事可別忘了,別到時候敵人亂了,我們自己也亂了,那就完蛋!”王柱道。
“這個自然!”
“好,就此說定,今晚好生吃喝一頓,明天我作先鋒,你來壓陣,一舉破營,抓了那羅杓。”王柱嘿嘿笑著道。
“宰了也成!”範一飛道:“我就不信敘州三蠻是鐵板一塊,這羅杓如此強勢,其它兩蠻要是見羅杓一命嗚呼了,指不定便會跑。只要一跑,他們再多的人,也就不頂用了。”
“當然,這樣的場景,我可是見過的。”王柱的身音低沉下來:“我見過我們邊軍幾百人攆著數千遼軍跑的雄風,也見過區區百餘遼軍騎殺得我們幾千軍隊潰不成軍呢!軍隊,一旦亂了,真他媽的不如一群羊,羊急了還咬人一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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