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蕭定,非是蕭誠!”孫靖正色道:“相反在朝廷逼反了蕭定之後,蕭家二郎便退隱了,趙公,如果當時蕭籤判鼓動西南起事,呼應西北蕭定的話,那如今大宋局勢又當如何?”
“所以呢?”
“所以蕭籤判想要藉著此事復出。”孫靖笑道:“朝廷要給個說法。替朝廷將黔西南偌大地盤改土歸流,如今又將羅氏歸國也劃入到了大宋疆域之中,朝廷如果沒有相應的褒獎的話,豈不是讓天下忠臣良將們齒寒?”
“蕭二郎的胃口有多大?”
“貴州路安撫使!”孫靖目視趙援。
趙援失聲而笑:“當真是好大的胃口,新設一路,還是安撫使,孫公,你見過二十多歲的安撫使嗎?”
“權知安撫使也行啊!”孫靖卻不笑:“甘羅十二為相,蕭籤判二十多歲了,當個一路安撫使又有何不可?而且,以他之才能,一路安撫使又有什麼當不得的?”
“以他這才能,倒也真是當得!”趙援點頭道:“不過你覺得官人能夠答應嗎?”
“只要楚王舉薦,兩府同意,官家,拗得過嗎?”孫靖微笑著道:“而且,趙公不覺得,這是利國利民的好事嗎?”
“不覺得!”趙援正色道:“趙某人始終覺得,蕭二郎在盤算著什麼,只不過趙某一直還沒有把他的這盤棋看清。”
孫靖撇了撇嘴,“趙公,還是就事論事吧,如果咱們因為這個爭起來,你覺得於事何補?到底同意不同意?同意,那咱們就是大家受益,一齊來瓜分這個甜果子,如果你不同意,我們反正也不會有什麼損失,倒是你們要想想怎麼善後了?”
趙援吐出一口濁氣,這就是問題所在了。
善後是一個大難題啊!
蕭誠倒真是一手算盤打得啪啪作響啊!
他雖然現在將普貴給做掉了,但也只是贏得了這一場戰役的勝利,卻從此與羅氏鬼國結下了血海深仇,如果讓安然將這邊境上的幾萬兵給順利地帶了回去,以後黔州與羅氏鬼國便要大打出手,永無停歇,直到一方滅亡為止。
以蕭誠現在手上的實力,根本就無力一口吞掉羅氏鬼國。
這一仗即便是贏了,卻也是後患無窮。
但如果自己與他合作,以有心算無心,一把陰了安然和他麾下的這兩萬鬼卒,那羅氏鬼國就基本上等於亡國了。剩下的那些蝦兵蟹將,已經不足為懼,根本就翻不起什麼大浪來了。
羅氏鬼國就此亡國,而蕭誠自然而然地就要順勢將其納入到自己的治下。
當然,說起來也是大宋疆域。
這樣的好處,蕭誠當然是謀算的。
而在這個中間,楚王能得到什麼好處呢?
如果對外宣揚是楚王與蕭誠共同謀劃的這一場滅國之戰,那對於楚王的名聲自然是極好的,至少能讓大家都看到,楚王並不是一無是處,而是在軍略之上,並不輸給先前的逆王的。
而第二樁好處,自然就是能給梓州路上這數千士卒足夠的好處。
滅國之戰啊!在這裡把安然滅了,然後全師回營,沿途之上所得,足夠讓梓州路上官兵一個個地賺個盆滿缽滿,不空走這一場。
而如果不幹的話,大家在耗盡糧草之後後撤,必然是要面臨對面黔州軍的反擊的。
歷來撤退,是一件最為痛苦的事情。
一個不慎,就有可能全面崩盤。
到時候梓州路上幾千官兵全都死在了這裡,回去之後別說自己交待不了,便連楚王也交待不了的,本來與梓州路上交情極好,這一來,可就要成仇人了。
算來算去,終究還是落入到了蕭誠的鸌中,要替他拿下這羅氏鬼國嗎?
趙援一陣氣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