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麼拙劣的離間計,這天下誰不知道,楚王與你蕭家是死敵。”
“是死敵,但也不妨礙在該合作的時候合作嘛!”蕭誠一攤手:“不管怎麼說,羅氏鬼國接下來就會成為大宋的正式疆域了,這也是開疆拓土,楚王需要這樣的功勳嘛,不是世人都拿他與荊王比較,認為他遠遠不如荊王嗎?所以,這份功勞送上門去,他一定會要的是不是?”
普貴喘著粗氣,眼睛越來越紅。
“他要名頭,我要實利!”蕭誠淡淡地道:“你也知道,這兩年來,我不得不一直隱身暗處,有些事情,做起來實在是不大方便,所以呢,藉著這個機會,我也想重新與朝廷談一談。羅氏鬼國呢,便是我的籌碼了,我重新回到這個舞臺的中心來,正好拿你們來踏腳石,想來這樁大禮,楚王是一定會笑納的。”
“你們,你們......”普貴戟指著蕭誠,眼眶迸裂,竟是流出血來。
“大鬼主,這便是時也,勢也!”蕭誠道:“你想成為棋手,但最終,也不過是一枚棋子,一枚過河卒子,到了這個時候,執棋者,必須要所有放棄,那個趙援,最是能審時度勢,知道這是他們唯一能止損的方法,所以,你不必指望安然甚至於濟火了,他們,回不來了。”
普貴整個人都癱坐到了地上。
“大鬼主,請好好享用吧,這是我對一國之主給予的最後體面。”蕭誠站了起來,轉身走了出去,門口兩名武士旋即踏進門來,手按刀柄,虎視眈眈地看著普貴。
普貴流著淚提起了酒壺,就著壺嘴,仰頭痛飲。
一壺酒一口氣喝完,普貴整理衣物,梳理頭髮,然後盤膝坐下,閉眼待死。
不過片刻,普貴嘴裡、鼻子裡、耳朵裡、眼睛裡便同時湧出血來。
整個人也開始抽搐起來,他努力地將自己往後緊緊地貼在了牆上,讓自己仍然保持了盤坐的姿態,直到再無一點氣息。
羅氏鬼國的王宮燃起了熊熊的大火,所有的王族,在普貴死之前,便被範一飛全都砍殺在了宮城之中。
“走吧,現在輪到我們逃命了!”
蕭誠緊了緊腰間束絛,笑顧範一飛與韓錟道。
數百里奔波,又是一場大戰,一千餘悍卒,此刻已僅僅剩下了不足八百人。
被打蒙的羅氏鬼國,很快就會回過神兒來了,這裡,畢竟是人家的統治中心,在大方城的周圍,還有無數的鬼國的部落,還有其它的一些有權有勢的人物,另外一些從大方城中逃出去的人,此刻也必然在糾結力量準備反攻。
普貴死了,那麼誰能打垮自己率領的這支奇襲軍隊,甚至能抓到或者殺死自己,無疑在接下來的爭權奪利之中便佔得先機,有了更大的話語權。
所以,接下來,雖然普貴死了,在前線的那個羅氏鬼國的大將軍安然也要死了,甚至於那個濟火也要死了。
但對於蕭誠來說,卻是最為危險的那一刻。
來的時候,數百里路悄無聲息,一帆風順,回去的時候,卻註定是一路荊棘,危險之極了。
矩州城。
兩軍仍在對峙。
楊萬富指揮著天武軍和天南軍五千人,以矩州城為依託,與對手鏖戰了近半旬了。
唐怒,安然指揮的聯軍兩萬五千餘眾,有著人數之上的絕對優勢,但黔州軍隊在裝備和士氣之上卻佔據著絕對的優勢,又有城牆依託,雙方一時之間,相持不下。
黔州軍隊,如此能打,倒是遠遠地超出了趙援,唐怒等人的想象。
原本只是一些拿不上臺面的羈縻州的蕃兵,為何現在就成了一塊難啃的硬骨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