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這樣的事?情報準確嗎?”蕭誠一下子坐直了身子。廣南西路已經被他視為聯合會的一部分,自然不能容許有人向他伸手。
“情報準確。”岑重道:“我在廣南西路殺得太狠,而且現在我正準備把手腳往旁邊探一探,所以觸碰到了一些人的痛腳,這一次,不是交趾人膽子大敢來摸我的屁股,實在是內裡有人吃了熊心豹子膽,在別人的慫恿之下,竟然勾結外人想來算計我。”
“倒也有想法!”蕭誠道:“最好的,就是把大師兄你宰了,這實在是一勞永逸的辦法,次一點的,把廣南西路剛剛安定下來的局面再一次剿亂,到時候一個無能庸官,刻薄好少,寡恩少義的大帽子往你頭上一叩,估計你就要回汴梁臺寺裡走一遭了。趙宋官家可還記恨著你呢,真要落在他們手裡,扒了官袍就算是不錯的結果了。”
“這些人未免也太小看我的手段了!”岑重冷笑:“我宰了一些,留了一些,留下的那些人,我豈有不上些手段的道理?現在好得很,讓我抓住痛腳了,而且學能順藤摸瓜,把手往東路那邊伸上一伸,誰讓他們這一次也插手了呢?到時候是乖乖地向我低頭,還是我公佈那些證據讓他們掉腦袋,就由著他們選了。”
“大師兄要怎麼做?”轉動著酒杯,蕭誠問道。
“我現在手裡的力量都被他們摸得很清楚了。”岑重道:“我要是提前佈置,肯定就要打草驚蛇,所以這一次來,還要找你借兵。”
“魏武不是已經擴軍三千了嗎?還不夠用?”蕭誠有些驚訝。
“我那裡雖然有三千兵,但能跟你這兒比嗎?戰鬥力相差很遠,裝備更是簡陋,更重要的是,裡頭還有一些人,我不能完全信任。”岑重眯起了眼睛,道:“而且小師弟,這樣的機會,可是不多,過了這個村,可就沒有這個店了,一旦把對手弄怕了,以後再想找到這樣的機會,只怕就沒有可能了,所以,你不覺得我們要弄,就弄一把大的嗎?”
看著岑重笑得跟個老狐狸似的,蕭誠也不由得摸起了下巴。
“先來個引蛇出洞?”
“再來一個禍水東引?”
“然後驅虎吞狼?”
“最後一箭雙鵰?”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頃刻之間卻是都明白了對方話裡的意思,不約而同地哈哈大笑起來。谷諜
“如此一來,大師兄你的廣西路安撫使可就離得不太遠了。”蕭誠道。
“我是聯合會的常任委員!”岑重搖頭晃腦地道:“而且還可以藉著這個機會,在交趾打下幾個釘子,這是他們無事生非來惹天朝上國,可不是我們去招惹他你說是不是?”
“正是此理。”蕭誠連連點頭:“等到我們收拾了大理國,回過頭來,便好好地教訓一下他,說起來漢唐以降,交趾可都是咱中華領地,那些地方豪強居然分裂國土,是可忍孰不可忍啊,必須要收回來。”
“肯定得收回來。”岑重道:“等我當上了兩廣路安撫使,這件事,就是重中之重。”
“乾杯!”
“乾杯!”
兩人手中的酒杯重重地碰在了一處。
蕭誠熏熏而去。
岑老夫子卻是來到了自家兒子的房間。
“崇文所為,從根子上來說,是真在挖在趙宋的牆角的,其實也不僅僅是在挖趙宋的牆角,他在挖自秦漢以降,所有王朝的牆角和基石,你確定要加入進去?千里,這樣做很有可能聲敗名裂,遺臭萬年的!”岑老夫子憂心忡忡。
他這些日子,就一直呆在邦州,很多事情,以他的閱歷,自然能看得一清二楚。
岑重哧的一笑:“阿父言重了。不就是要把皇帝當作菩薩供起來嘛!又不是要改朝換代篡位謀反!自秦漢以來,皇帝被供起來當泥雕木塑的事情還少啊?”
“你知道這是不同的!”岑夫子瞪起了眼睛。
“自然是不同的。”岑重淡淡地道:“過去那些,是奸臣、權臣架空皇帝,換湯不換藥,不管這奸臣或者權臣生前如何氣焰滔天不可一世,但只要一死,立馬就會被反攻倒算,然後這天下便又歸回到了明君治天下的舊路之上去。口含天憲,言出法隨,哼哼,那個當上皇帝的不想過這樣的日子呢?可是如今崇文所為,卻是要給皇帝立規矩,也是要為後世立規矩,這樣宏大的事業,兒子豈有不參與進來的道理,一旦成了,兒子可就要名垂青史。”
“敗了呢?”岑夫子冷冷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