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蕭思溫,便是除開這兩位,在皮室軍中威望最高,權力最大的副統領了。
本來這位還是耶律俊的岳父,可兩人在政治之上的分歧使得兩人愈行愈遠,更重要的是,維繫兩人紐帶的蕭嫻,病如膏肓,使得蕭思溫一時之間成了耶律俊最危險的敵人。
只要蕭思溫的麾下不出現在紅河谷,耶律俊便有把握擊敗對手。
但如果蕭思溫出現了,事情就麻煩了。
現在,耶律俊只希望今夜提前出發的那支小隊伍,能成功地阻攔住蕭思溫的步伐。
數日之後,松山大營。
蕭思溫幾乎是一路小跑著衝了出來,轅門之睡,一隊人馬護衛著一輛馬車。
而馬車門幾乎在蕭思溫跑出轅門的時候被推了開來,一張瘦得皮包骨頭的臉龐出現在蕭思溫的眼前。
“阿爹!”
蕭思溫的眼眶頓時紅了,踏前一步,握住女兒的手,臉上卻是顯出了不憤之色:“耶律俊居然讓你來,你的身體,怎麼撐得住這樣急急的趕路?他的心裡,還有半分你嗎?當然,他的心裡,早就沒有你了。”
蕭思溫的目光越過了蕭嫻的肩膀,惡狠狠地看向了她身後馬車之內的另一個女子,此刻,那個女子牽著一個小男孩,正微笑地看著他。
“阿爹,我來給你介紹一下,她叫蕭綽,我的妹子,這個小男子漢就不用我介紹了吧?這是你勇敢的小外孫呢!”蕭嫻笑盈盈地道。
“你的妹子,我可生不出來這麼一個女兒!”蕭思溫冷冷地道。
“不,您生得出!”蕭嫻的手抓緊了蕭思溫的大手。
感受到女兒手掌的力量,蕭思溫也不想在大庭廣眾之下與她爭辯,只是一伸手,將女兒打橫抱了起來,轉身向著大營內便行。
蕭綽牽著耶律賢的手,也從馬車之上跳了下來,緊跟在二人之後向內裡走去。
蕭思溫緊跟著的一名將領,看模樣倒有五六分與其相似,瞅了瞅蕭綽,又看了看已經入營的父親和姐姐,終是沒有出言阻攔,任由著蕭綽也一路入營而去。
不過作為護衛的秦敏等五百人,此刻卻是被阻在了門外。
“嫻兒,你這是要做什麼?”內帳,將蕭嫻安置在自己的軟榻之上,坐在床邊的蕭思溫握著女兒冰涼的手,心疼地道,這一路急馳,本來就只剩下那麼一成的性命,卻又是去了半條了。
“嫻兒怕爹爹做錯事,不能不快些來!”蕭嫻道。
“做錯事?”蕭思溫緩緩地搖搖頭:“嫻兒,你應當知道,我不支援耶律俊,並不是完全因為你的緣故。雖然然痛恨他見異思遷,你還活著呢,他就那麼迫不及待了!”
蕭嫻微笑:“阿爹,家裡還有好幾個側妃,孩兒都有好幾個,以前也不見你如何痛恨他啊!”
“那些女子,能與外頭那個相比嗎?”蕭思溫搖頭道:“宋國端明殿學士,三司使的嫡親女兒,這是什麼身份,這樣家的女兒,進了門,會做小嗎?你還沒死呢,他就著急續絃了!”
蕭嫻不由失笑:“阿爹還說不是因為女兒嗎?”
蕭思溫道:“我是心疼你。而且,我與他政見不合。耶律喜是不如他,但至少耶律喜是站在國人這邊的,真要讓耶律俊上了臺,只怕國人就沒有活路了。嫻兒,你爹身後,也還跟著無數人要吃飯,要升官發財,耶律俊上了位,得意的只會是漢人,是南院的那幫子人。到時候什麼北院,什麼九大族帳,統統都得靠邊站。”
蕭嫻搖頭道:“大王上了位,重用漢人這是能夠看得到的,但這也是因為咱們國人不爭氣。阿爹,您細數數,咱們國人之中,還有幾個能挑得起大梁來的?”
蕭思溫嘆了一口氣:“總還是有一些的。嫻兒,你的心意我明白,你好好休息吧,國家大事,你也不必摻合,既然回來了,就別再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