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一統是必然要追求的。”慧遠微微一笑:“但這世間已經壞了,需要洗滌一番,舊的不去,新的不來,當這世間被洗滌得乾乾淨淨,一張白紙之後,便該我們粉墨登場,揮灑丹青落筆作畫了。”
“天下一統,還不是需要一個皇帝!”張元道。
慧遠大笑起來:“需要就弄一個就是了。張居士,你瞧我這位大和尚敬佛嗎?”
張元啞然,這傢伙佛法造詣精深無比,說法舌燦蓮花,但他吃肉喝酒殺人從來不皺眉眨眼,還真是很難評價這人。
“佛在心中啊!”慧遠指了指身後遠處的雞鳴寺,淡淡地道:“可不是那寺裡高居神位之上的那些木雕泥塑。”
張元如同五雷轟頂,整個人一下子呆在了當地。
“大和尚你……”
慧遠呵呵一笑,繼續向前道:“張居士,你的願望與二郎的願景並不相悖,實際上,現在我們都是在摸著石頭過河,走一步,看一步,並沒有什麼現成的模板呢!”
張元默然不語,好久才道:“西軍上下,都在盼著總管更進一步,大家好跟著往上一步,總管不進這一步,不知有多少人會失望呢?”
“所以這一次,我還會去拜訪拓拔揚威,辛漸等人!”慧遠和尚道:“風物長宜放眼量啊!張居士,你不妨站得更高一些,看得更遠一些。”
“既然二郎是這個意思,那也就只能先這樣了!”張元搖了搖頭,嘆息道。他知道蕭二郎對蕭定的影響,也知道蕭二郎在拓拔揚威、仁多忠這些党項人心中的份量,既然蕭二郎堅決不同意,這些人一時之間恐怕也會動搖,那這件事情,便只能先放上一放了。
便跟慧遠所說,走一步看一步吧!只要條件真正成熟了,事情照樣也是能辦成的。
看著大和尚,張遠突然笑問道:“大和尚,據我所知,二郎一直對和尚寺廟沒有什麼好感的,你怎麼就跟二郎兩人兩情相悅了呢?”
“二郎討厭的是報國寺,相國寺裡那樣的和尚,不是我這樣的和尚!”慧遠笑道:“和尚腰纏萬貫了,寺廟富可敵國了,那和尚還是和尚嗎?”
張元連連點頭:“雞鳴寺是我們興慶府最大的寺廟了,不過也只有一百畝的廟產,還得和尚自己耕種呢!”
“這個好,這個好!”慧遠點頭道。
“大和尚,這一次去析津府幹什麼?”張元把話重新拉回了最初。
“當初二郎信任我,讓我去汴梁保護蕭家二老以及蕭三娘子。”慧遠嘆息道:“可是最終,我去失敗得徹徹底底。”
“這不怪你啊!”張元奇怪地道:“你縱然佛法精深,信眾也多,手下也不少,但比起朝廷來,終究是不值一提。”
“蕭家二老不是因為朝廷死的,他們是被人暗算的!”慧遠咬牙道:“我已經查出了一些眉目,這些,與那林氏的林平脫不了干係,而且還有一點,我不相信蕭家三娘子已經死了。”
張元一震:“你說什麼?”
“這件事,你暫時不要跟蕭長卿說!”慧遠道:“我也只是隱隱有些感覺,所以這一趟我去析津,一來是去印證一下這件事情,另外……”
“另外想去找林平報復?”張元道:“南京道上林家勢力龐大,而且他更是耶律俊的左膀右臂,你可別把自己陷進去了。”
“遼人向佛之心,可也不比這裡差了!”慧遠笑道:“這你便放心吧!即便是在遼地,慧遠和尚的名頭,也是叫得響的。”
“總之要小心一些,林景林平父子,可沒有一個是好相與的。”張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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