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這裡每一個人都願意追隨他,那是因為每一個人走到現在,都有了更高的追求。自己在大宋,已經成了一路行軍總管,可以說年紀輕輕,已經走到了武官生涯的盡頭,想要再進一步,就必須得回到汴梁了。而自己的這些手下,他們的上進之路,也快要被堵死了,自己不能上進,他們自然也不能上進。即便是自己上進了,他們的上進之路,也有限得很了。
而這些人,已經見識到了天地之廣闊了。
他們看到了青塘之地的寬活,看到了西域之地的無垠,他們習慣了在這片廣闊無垠的天地之中被人所尊重,為人所懼怕。但一回到大宋,他們就啥也不是了。別說富貴通達,連讓人尊敬都很難做到。
因為他們是夷人,是武人,在場的為數不多的一些讀書人,基本上也是屢試不第的落魄傢伙。
自己造反了,他們的前程也就無可限量了。
這才是他們願意跟隨自己奮勇向前的最根本的原因。
而這一點,二郎早就跟自己說得清清楚楚。
有那種真正的忠義之士嗎?
當然是有的,不過這樣的人卻是極少的。
正因為很少,所以每出現一個,歷史之上都會大書特書。
民間需要英雄。
朝廷需要這些人來彰顯自己的正義。
基本上,每個人都是有所求的,他們聚集在你的身邊,是希望透過幫助你,來達到他們自己的目的。
不管是封妻廕子也好,還是名垂青史也罷,其在本質之上,都是一種個人的訴求。
而自己,現在能給他們這種希望。
“別看我們現在掌控的地域比趙宋更遼闊,但論起最基本的東西,我們與趙宋根本沒的比!”蕭定道:“就拿這一次神堂堡之戰來說吧,李義拓拔奮武打得極好,以損失千人的代價,重創了近萬人的宋軍,算是一場徹頭徹尾的大勝。但是這一萬人的損失,對趙宋來說,算什麼呢?什麼也不算。他們能在極短的時間內,集結起十萬人甚至百萬大軍來。但一千人的損失,對於我們來說,就感到很心疼了是不是?”
眾人想要反駁,但想想還真是這個道理。
西北的人丁,沒法跟趙宋比啊!所以這樣的人命消耗,趙宋不在乎,但他們不能不在乎。
“兩件事,做好兩件事,我們便能長久的生存下去。”蕭定道:“第一件,一定要守住橫山一線,這是我們的命運線,丟掉了橫山,我們差不多也就完蛋了。第二件事,儘量避免與趙宋拼消耗,因為我們拼不過,不管是人命上的,還是財力上的。”
“總管,這是以後的事情。”張元道:“但是現在,我們首先要做的,還是要給趙宋當頭棒喝,打贏了眼前這一仗,才有以後的戰略佈署啊!”
“張超親臨陝西,集結重兵二十萬,分秦鳳路,陝西路,河東路三路來攻。”蕭定冷笑道:“可是實際上,我們主要面對的也就是一路,陝西路。打垮了這一路,趙宋的這一次的進攻,就會全線瓦解。而要打好陝西路這一仗,第一個要打垮的,就是李度。擊敗李度,奪下嗣武寨,張超就失敗了一半。”
“禹藏,你去韋州,不需要你主動出擊,守住韋州,頂住秦鳳路上的宋軍的進攻,便是勝利。”蕭定道:“拓拔你去定邊城,召集更多的橫山党項,對陝西路展開大掠以及騷擾性攻擊。”
“遵命!”禹藏花麻與拓拔揚威同時站了起來,躬身領命。
“我率五千鐵鷂子,兩萬步跋子前去迎戰李度,定難軍快要到宥州了,那就在宥州收拾了這條漏網之魚,讓他去跟李續作伴吧!”蕭定接著道。“仁多忠,我部的所有後勤供應,都由你來支應。”
“總管放心,仁多忠一直在盼著這一天呢!”仁多忠興奮地道:“這兩年,總管府一直讓我們鹽州聚集糧草軍械,數個大庫都滿滿當當,保證誤不了總管的事情。”
蕭定掃了張元一眼,這些事情,當然是張元在安排。而這兩年,他一直專注於掃蕩外部的軍事勢力,內部的治理全都交給了張元和拓拔揚威等人,現在看起來,這兩個傢伙,早就在準備這一天了。
“內部的所有事務,還是由長史負責統籌調配!”蕭定沉聲道:“張長史,眼下我們面臨著很大的困難,必然會有一些過去沉在水面之下的東西會翻起來鬧騰......”
“總管放心,非常時節,非常手段,真有人不識相的話,張某便借他頭顱一用!”
目光掃過屋內所有官員,蕭定緩緩地道:“諸位,打贏了這一仗,才有以後,這一仗要是打輸了,咱們就要亡命天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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