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四新苦笑,張超當然可以這麼說了,打不贏,他可以退。但自己是陝西路安撫使,一旦退卻,那就是一世罵名。
所謂守土有責,便在於此了。
“學士,太尉,京城來人!”一名侍衛推開門走了進來。
二人對視了一眼,此時此刻,京城又來了人,只怕不是什麼好訊息。
“讓他進來說話!”蘭四新道。
來人不是自己走進來的,是被兩個侍衛架著進來的,整個人面色蒼白,毫無血色,似乎隨時都有可能倒下去。
“太尉,首輔讓小人告訴您,蕭夫人也死了。”來人斷斷續續地道。
張超與蘭四新兩人都呼啦一下站了起來,但隨即又緩緩地坐下,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無奈。
蝨子多了不癢,不過如此一來,最後一點點希望,自然也就不在了。
“去告訴李澹,我只給他三天時間,五千精銳,他親自指揮。”張超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三天之後,突襲神堂堡。”
至此,兩個卻是再也沒有了一絲絲兒的睡意。
京兆府中,還有人也沒有睡意,這個人叫苗德,從京兆府的衙門出來,他並沒有直接回家,而是左繞右拐,來到了一條小巷子中,輕輕地敲響了木門。
片刻之後,門被拉開了一條縫,苗德閃身而入。
“什麼事?竟然這個時候過來?你就不怕引人注目,讓人發現了這個點?”屋裡的人有些不滿。
苗德道:“事情緊急,我只能冒險來找你了。張超已經準備在三天之後突襲神堂堡了。”
“你確定?”
“確定!”苗德道:“你有辦法出城嗎?”
“這你就不用管了。”屋裡人道:“你想辦法掩飾好自己的身份,不要讓他們疑心到你。”
“他們懷疑不到我身上。”苗德神情複雜:“他們以為我無比痛恨你們呢!實際上,我也的確恨。老西,這一次我提拱的情報夠份量吧,什麼時候能還我真正的自由?”
被稱為老西的人一笑道:“看來朝廷與我們真要開戰了,苗綬,放心,這一仗打完,你要走要留,隨你心意。”
“還有我爹!”苗德道。
“看不出來,你還是一個孝子!”老西嘿嘿一笑。
天矇矇亮的時候,一處遍地是茅草的牆根忽地動了起來,一個腦袋先探了出來,左右打量了一番,然後整個人鑽了出來,在夜色的掩護之下,飛快地向著西面而去,等到天色大亮的時候,這個人不知從哪裡弄到了一匹馬,一路打馬狂奔,直向定邊城方向而去。
事實上,就在昨天晚上,在張超,蘭四新等人知道蕭夫人死亡的訊息的時候,在神堂堡,守將李義,也同時收到了這個訊息。
算上距離的話,蕭家人的訊息,還要更快上一些。
十幾天前,蕭禹死了的訊息傳到了這裡,現在,蕭夫人的死訊又到了。
李義坐在城牆之上,嘩嘩地磨著自己的佩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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