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家,這就像是一個連環套,一環套著一環,我現在甚至懷疑連荊王的叛亂,都跟遼人脫不了關係。”夏誡道:“荊王叛亂,蕭禹出現在荊王的身邊,事後朝廷要清算叛逆,然後蕭禹被下獄。”
說到這裡,他頓了頓,接著道:“對手連我們的反應都算得清清楚楚,算到我們想要藉著這個機會來解決西軍的問題,所以羅頌放了,李光放了,唯獨沒有放蕭禹。然後,蕭禹死了。他是被刑罰至死的。”
“刑罰?”趙瑣驚問道。
“是!”陳規點頭道:“忤作說,那是蕭禹剛死,身體還是柔軟,甚至血液都還在流動的情況之下造成的。但呈現在世人面前的,就是蕭禹身受酷刑而導致了死亡。”
屋裡頭一片沉寂,敵人的算計現在看起來一清二楚,但問題是,如何破解?好像沒有辦法破解,黃泥巴糊在褲檔裡,不是屎也是屎了。
趙瑣閉目半晌,額頭之上青筋畢露。
“官家,蕭禹死了,現在我們唯一要考慮的,便是如何善後了?”夏誡道。“這件事情,稍有處理不當,只怕就是彌天大禍。”
“能不能對外說蕭禹是意外死亡?”趙瑣睜開了眼睛,“因病或者其它?總之無論如何,都要確保西北無恙。”
“陛下,只怕是瞞不過去的。”夏誡搖頭:“還有兩天,便是蕭禹家禹探看的日子,到時候他們進不去,必然心生疑惑,更重要的是,敵人既然如此煞費苦心的弄死了蕭禹,嫁禍給朝廷,必然會想盡辦法把訊息洩漏出去的。”
“所以現在我們要做的,便是防備西軍了。”陳規接著道:“官家,不管蕭定在知道訊息之後做出什麼樣的反應,我們都要做好最壞的準備。”
“蕭定會叛亂嗎?”趙瑣聲音有些顫抖。
“我不知道,但是我們要做最壞的準備!”陳規道。
“要不要把崔昂追回來?”趙瑣道:“現在他應當已經到了京兆府了吧?”
“萬萬不可!”屋裡頭的幾位大臣不約而同地叫了起來。
幾人對視一眼,張超上前一步,道:“官家,崔昂奉旨去西軍視察是明發詔旨的,但事實上大家都知道他是去幹什麼的。現在如果突然將他召回來,豈不是明擺著告訴蕭定,汴梁出了大事情嗎?真要這樣的話,連給我們反應的時間也沒有了。”
“崔昂必須按照原計劃去!”夏誡道:“這樣可以給我們掙取更多的時間。同時,要全力封鎖往西北的通道,竭力拖延訊息傳到西北的速度。”
“如果真是遼人做的,只怕這個時候訊息已經傳出去了!”陳規擔心地道。
“不,不會。”夏誡道:“到了這個時候,遼人一定裝作什麼也不知道,他們不會做這種多餘的事情,因為他們做了,便會讓人生疑他們的訊息是從何而來。他們只需要等待,等待訊息自然而然地洩漏出去,只有這樣,蕭定才會把帳算在我們的頭上。”
“但這些法子,並不能解決問題啊!”趙瑣道:“蕭禹死了,但蕭定的母親還在,他的妹妹還在,他妻家的所有人都還在汴梁,他,真敢造反嗎?”
“官家,我們豈能把希望寄託在他敢與不敢之上,萬一他敢呢?現在陝西路上兵力空虛,大量的兵力被抽調到了河北路上,萬一蕭定造反,那可就能長驅直入,毫無阻礙。”夏誡道。
“當務之急,是要在陝西路這集結重兵,京畿路的兵馬原本是準備調往河北的,現在讓他們馬上去陝西,同時,秦鳳路、河東路的兵馬,也要向陝西路上集中,汴梁周邊的禁軍也要集結準備出發了。”
“首輔所言不錯,只有我們做好了萬全的準備才能與蕭定談條件。”陳規道:“也只有這樣,蕭定才能冷靜下來聽我們分析這其中的蹊蹺,只有雙方坐到了一齊,才能避免這一場彌天大禍。”
“這樣大規模的兵力調動,蕭定一樣會猜到其中有問題啊?”趙瑣道。
“猜到有問題,但並不確切地知道有什麼問題,這會影響到他的決斷。幸好現在是冬天,訊息的傳遞會受到極大的影響,希望我們能用最短的時間完成軍事上的佈置。”夏誡看向張超:“太尉,又要辛勞你了。”
“義不容辭!”張超道。
“河東、京畿這些地方的兵馬都去陝西,那支援河北方向的兵馬可就沒了著落,遼人那邊?”
“遼人不就在汴京城外嗎?”夏誡看著趙瑣:“官家,你該召見他們了,如果遼人西京道在這個時候能大舉出黑山的話,那我們的壓力就會輕上很多。西京道總督耶律環,是耶律俊的盟友。”
趙瑣微微點頭。
“官家,該把羅頌,李光他們叫回來了!”陳規拱手道:“現在我們需要足夠的人手才能有效地開展工作。”
“李光也就罷了,羅頌可是蕭禹的親家!”趙瑣遲疑地道。
“官家,羅頌更是大宋的參知政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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