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在這個時候,外頭突然傳來了巨大的喧譁之聲,蕭禹大步走出書房之外,卻看見一名家僕飛奔而來:“學士,學士,外頭不知從哪裡突然來了數百人,他們越牆而入,家裡頂不住了,您與大娘子快離開這裡!”
許勿言勃然大怒:“他們竟然敢對蕭府動手?來得是不是孫家幫的那些人?”
“領頭的那個,說他叫洪原!”家丁道。
洪原!
蕭禹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
一定是孫家幫的人,只有他們,才知道如何從地底之下無聲無息的摸到蕭府附近,然後突然展開襲擊,許勿言此刻心中恨極,自己終究還是算錯了一步,自己只想著阻著蕭禹不要去找荊王,卻忘了此刻的荊王是絕對不會放過蕭禹的。
喧囂之聲更甚,然後許勿言便看著數十名家丁被逼得步步後退,在他們的身前,數百人手執刀槍棍棒步步緊逼,這些人居然穿盔帶甲,可那神色步態,卻是一點兒也不像是軍人。
為首之人,不是洪原是那一個?
“洪源狗賊,你唆使荊王殿下行此大逆不道之事,當真該死之極!”蕭禹勃然大怒,竟是絲毫不懼眼前亂兵,大步向前。
“兀那老頭兒,再敢胡言亂語,小心爺爺敲掉你的牙!”一個半邊臉上都刺著花紋的漢子,想要討好一下洪原,挺著刀子指著蕭禹大罵。
話音還沒有落地,洪原已是反手一耳光扇了過去,這一巴掌力道是如此之大,那漢子滿嘴是血,卟卟的竟是吐出兩顆牙來。
“蕭相,您別跟這些粗人一般計較,今日城中大亂,四處都是亂兵,荊王殿下怕您有什麼閃失,所以讓我來請您去荊王暫避。”
“要是老夫不去呢?”蕭禹怒道。
“蕭相,這些人都是混道上的,沒什麼規矩,要是蕭相您讓我為難,我也只能對不起您要用強了,到時候要是驚擾了府中女眷,那可就不好了。”洪原微笑著道。
“狗賊敢爾!”許勿言怒道:“你就不怕大郎二郎將來剝了你的皮嗎?”
“蕭家大郎二郎都是當世人尖子!洪某心知肚明!”洪原笑道:“不過我就算要被兩位公子剝皮也是將來的事情,現在嘛,還請蕭相隨我一行。”
蕭禹長嘆了一口氣,頹然道:“虧我這些年一直對荊王支援有加,為些不惜數次頂撞官家,今日他竟如此對我?”
“蕭相,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洪原道:“等到荊王做了官家,蕭家必然會成為這天底下最為尊貴的家族。便是皇親國戚,見到蕭家二字,也得避讓三分。”
盯視著洪原以及他身後的那些漢子看了好一會兒,蕭禹搖了搖頭,對許勿言道:“在家裡,保護好夫人和三娘子。”
許勿言嚥了一口唾沫,好半晌才點了點頭。
“蕭相放心,在下也會派人守好蕭府,絕不會讓人驚擾到夫人與三娘子的!”洪源笑道。
東城的騷亂,正在一點一點的擴大。
不知從哪裡突然之間湧出來一群一群的漢子,這些人手裡提著刀槍棍棒倒不讓人驚訝,但另外一些人手裡拎著的弓弩等物就讓人知道事情不對頭了,而且這些人有的戴著頭盔,有的人穿著護甲,看起來一套盔甲被分開穿在了幾個人的身上著實有些可笑,但一想到這背後的事情,所有人便不禁感到背脊發涼了。
因為大宋朝不禁刀槍,但卻禁弓弩,至於盔甲這玩意兒,誰要是屋裡藏上幾套,那是要為自己惹來殺身之禍的。
可現在,這些違禁之物,居然堂而皇之的被人穿在身上,拿在手裡。
王法呢?
王法已經不在了。
有人砸開了臨街的商鋪闖了進去,然後屋內傳來了驚叫聲,廝打聲,當執刀的人拎著血淋淋的刀跑出來的時候,屋裡已經冒起了黑煙。
巡鋪計程車兵們急匆匆地衝了出來,可看到那烏泱泱衝過來的亂民的時候,這些人掉頭就跑。
打砸殺燒,姦淫擄掠,這些汙糟事就是與暴亂相伴相隨。
如果說南城的亂子因為是有組織有紀律的軍隊而引起,廝殺的雙方也只陷於士兵,普通的百姓只要老老實實的藏在家中還能倖免於難的話,那東城,遭殃的便是普通的老百姓了。
與南城多住皇親國戚,高官顯貴不同,東城這邊,因為商業極其發達,這裡的居民,大都是身家頗豐的商人。
不過多年積蓄,卻在今天一朝毀於一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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