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孫滿是什麼來路?
“秦敏見過統制!”來人叉手為禮,一揖下去,順手卻也解開了蒙面的布巾。
如遭雷擊,瞬息之間,陶大勇整個人都僵在了那裡成了一個木雕泥塑。
看著那人揭開了蒙面的布巾,露出了一張熟悉的面龐。
陶大勇跟秦寬都是邊軍將領,都是統帶一軍的統制,彼此之間曾經在荊王麾下多次聯合作戰,秦敏作為秦寬的兒子,又是麾下的第一悍將,陶大勇當然是印象深刻。
不是說他死在拒馬河畔白溝驛一戰嗎?
“你,你怎麼到了汴梁?”好半晌,陶大勇才回過神來,人既然站在自己面前,所謂的死在拒馬河,自然就是無稽之談了。
秦寬戰敗,又被崔昂當成了替罪羊,還找出了他們與荊王勾結的無數證據,這也是導致荊王現在被軟禁府中的重要原因之一。
在這樣的狀況之下,秦敏即便還活著,不應該逃亡山野嗎?怎麼會出現在汴梁呢?這裡對於他而言,可是實實在在的龍潭虎穴。
“不來汴梁,如何替家父伸冤復仇!”秦敏咬著牙,道。
陶大勇看著對方堅毅的模樣,嘆了一口氣,“坐吧,坐下說,這位是?”
能跟著秦敏一起過來,自然是秦敏信得過的人。
“在下高鶴。”高鶴上前一步,躬身為禮。
“我想起來了。”陶大勇的腦海裡浮現出了這個人以往的模樣:“你是跟在秦兄弟身邊的那位幕僚。”
“陶統制好記性。”高鶴躬身道。
“你們現在在汴梁怎麼過活?”看著面前的兩人,都是面色紅潤,穿著也是光鮮亮麗,一點兒也不像是受苦的樣子,看起來倒是比自己這個指揮使還要過得風光。
“不瞞統制,秦敏現在化名賀勝,倒正是在汴梁黑道人物孫滿的手下做事,高先生也是如此。”秦敏笑道:“這東城孫家現在正跟西城曹家打生打死,我們替孫滿連戰連勝,他倒也大方得很。”
陶大勇不由一曬,昔日的戰場僥將,竟然替流氓頭子去當打手了。
“你們來汴梁的人不少?”陶大勇問道。
“是,一齊有好幾十個呢!”高鶴在一邊道:“正是有這股力量,我們才在那孫滿手下得到了一個重要的位置,也正是因為這個人的掩護,我們才能在汴梁城中生存了下來。”
“汴梁居,大不易啊!”想到自己如今的窘境,陶大勇不由心有慼慼:“秦敏啊,我要是不來汴梁,該有多好啊!你爹他們幾個……哎!”
陶大勇垂下頭,當初威名赫赫,能與遼人爭雄沙場的強悍邊軍,如今還剩下幾隻呢?比起秦寬他們來說,自己或者還是幸運的吧。
“我們也是前幾天碰到了統制麾下的軍兵,打聽之下才知道統制住在這裡,所以前來拜望!”秦敏道。
“你不會讓他們看到了你吧?”陶大勇微微變色。
“我自然知道不能露了身份,所以是另派人去打聽的!”秦敏笑了笑道:“統制儘管放心。”
“我能為你做些什麼呢?”看著秦敏,陶大勇當然明白,對方當然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只是現在我的處境,你們大概也能知曉一二,能幫你們做的,也是有限。”
“我想見見荊王殿下!”秦敏道:“只是我進不去王府。”
“我現在,只怕也不方便過去!”陶大勇搖頭道。“我不能再牽累荊王殿下了。”
高鶴笑道:“統制,現在還有什麼可避忌的呢?您現在都這般模樣了,病急亂投醫,去求見荊王殿下,也是說得過去的。”
“荊王殿下現在也幫不了你啊!你可知道,現在朝中就是拿著荊王殿下與你父親幾人的通訊說事呢!”
“那些信,有些是真的,有些則是栽贓陷害。”
“怕就怕在十之八九都是真的,但要命的就是那一份摻進去假的啊!”陶大勇道:“還是不要再讓荊王殿下作難了。”
“我就想見見荊王殿下,問他一聲,我父親還有鄭裕他們,都為了殿下殞命了,如果殿下親口說一聲他認輸了,我屁都不放一個,轉身就走,從此相忘於天涯,但凡殿下還想再戰鬥一番,那秦敏便是舍了命也會幫他。”秦敏斬釘截鐵地道:“還請統制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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