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中的金瘡藥自然是極好的。為自己敷好了外傷,再吃了一些內服的藥,秦敏自覺得精神大振,靠在大樹之上,一邊咀嚼著從箱子裡拿出來的硬得如同石頭一般的肉乾,一邊想著接下來該怎麼辦。
毫無疑問,當然要想法找到大宋的軍隊。
不過這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現在他所處的區域,已經被遼人給佔領了。就在今天短短的半天時間裡,秦敏就碰到了好幾股遼軍,險些兒便露了形跡。
大宋的軍隊,肯定是吃了敗仗,但到底輸到了什麼地步,秦敏並不清楚。
先養好了傷再說。
等到行動無礙了,便去雄州。自己出發前,父親曾說過,要匯聚數軍之力,守衛雄州,保住河間府。以這幾支邊軍的戰鬥力,只要匯聚到了一齊,雄州便不可能短時間內被攻克。
對於這一點,秦敏是有著相當的信心的。
他們在邊疆多年,與遼人也交手了多年,對於雙方的戰鬥力,都是知根知底的,以雄州的防禦再加上過萬的宋軍精銳,遼人根本就不可能打下來。
他們可不是鎮守歸義城的那群笨蛋。
想到歸義城,秦敏就是一陣惱火,五千人守這樣一個軍城,居然就支撐了一天,當真是一群廢物,也難怪當初蕭定上京,以十挑百。
京軍,就是一群廢物。
秦敏狠狠地罵了一句。
十餘天后,秦敏出現在了雄州城外,夜色之中,雄州城上的氣死風燈大概地勾勒出了他的輪廓,但城上飄揚的卻是遼人的旗幟,雄州丟掉了。
秦敏跌坐在了地上。
“正將,咱們走吧,這裡離敵人太近了!”身邊,一個漢子低聲道。
此刻的秦敏,再也不是一個人,身邊跟著八九條漢子,一看便都是軍伍之人,此刻每個人的眼中,也都是充滿了失望之色。
這些天來,秦敏終於是找到了一些被打散的同伴。
“雄州怎麼會丟呢?雄州一丟,河間府只怕也是守不住。”秦敏喃喃地道。
“正將,我們往河間府去吧,想來統制他們一定會退到河間府去的。”另一人道。
秦敏點了點頭,他想不通,為什麼會丟掉雄州?現在的遼人,這麼強了嗎?可以前,他完全沒有體會到這一點啊。
這幾年來,他反而感到遼人倒是一年比一年弱了。
到處都是遼人的軍隊,運輸隊,斥候,秦敏一行人,只能晝伏夜出,而在數天之後,秦敏也終於弄清楚了雄州丟失的原因。
他找到了一些信安軍被打散計程車兵,其中還有一名押正,雖然級別很低,但對於大致的軍情,還是很清楚的。
父親秦寬籌劃的四軍匯合守衛雄州,扼守要道,護衛河間認的戰略,根本就沒有得到實施,河北路安撫使崔昂下令各部就地向遼人發起反攻。
“我們碰到了耶律珍的主力!”那名押正壓抑不住自己的悲傷,“足足上萬遼軍,光是騎兵,就超過了三千人。”
秦敏默然不語。信安軍攏共也就只有二千五百人,而且自己還帶走了兩個戰營一千人,父親在這樣的情況之下發起反攻,就算是有雄州的廂軍等,兵力也絕不會超過三千人,而且廂軍的戰鬥力較之正規軍還是差了不少的。
而耶律珍,那是一個勁敵。
“我們大敗而回。”押正道:“然後,雄州也守不住了,我們第三營負責斷後,統制率主力撤往河間府,後來城破,第三營就打沒了,我也不知道後頭的事情了!”
對於秦敏來說,雄州丟失,信安軍大敗損失慘重,只不過是一場噩夢的開始。
信安軍、廣信軍、安肅軍、保定軍四支邊軍,在這一次的反攻之中,盡數遭遇到了徹底的失敗,四軍的損失慘重,而此刻的河北路,形式極其危險,耶律珍已經佔領了河間府,另一路耶律俊已經佔領了真定府,兩路大軍,便像是一把鐵鉗子,目標,自然就是河北路的首府,大名府。
整個河北路,差不多已經丟了大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