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什麼人,什麼事,你這裡,總是要排在前頭的。”握著江映雪柔軟細膩的小手,蕭誠微笑著道。“帶回來的那些禮物,還喜歡嗎?”
江映雪紅著臉連連點頭:“當然喜歡。特別是那幾副紅狐皮子,足可以做一件裘衣了,紅狐本就少見,你居然弄到了幾副,真是有心了。”
“也沒啥,都是拓拔揚威與仁多忠送的。”蕭誠笑道:“不過呀,你別讓三妹看到了,否則讓他說漏了嘴,被大嬢嬢知道了,不免要收拾我。”
“本就該送給大娘子的。等會兒你帶回去。”江映雪趕緊道。
“送出去的禮物豈有再拿回來的道理?”蕭誠擺手道:“放心吧,大嬢嬢哪裡我也是送了厚禮的,再說了,紅色這個顏色太豔,大嬢嬢必然是不喜歡的。”
將蕭誠扶到了小廳裡,安放到了那張獨屬於他的軟榻之上,江映雪趕緊走到後面的小廚,親自為蕭誠去弄點醒酒湯。
雖然蕭誠笑容滿面,但聰慧的江映雪,卻是窺見了蕭誠笑容之下的那一抹淡淡的苦澀。
這可太不尋常了。
不是一切都大好嗎?西北之行,傳來的訊息都是順利的,怎麼回來了反而愁上了呢?
煮好了醒酒湯,端過來的時候,看到軟榻之上的蕭誠,側頭直楞楞地看著北方出神,竟然連自己進來都沒有發現,江映雪更是覺得這一次只怕事情很大。
“出了什麼事嗎?”將碗輕輕地放在几上,江映雪伸手握住了蕭誠的手:“我能幫上忙嗎?”
蕭誠搖了搖頭:“誰也幫不上忙,我現在終於才想明白,為什麼夏誡一直會呆在河北路上。荊王主政河北,他沒有走,崔昂再去,他還是沒有走。荊王在時他不走還說得過去,可崔昂去了他還留在這裡,就奇怪了。一路之上,安了兩尊大神,咱們的官家想幹什麼呢?”江映雪眨巴著眼睛看著蕭誠,他知道蕭誠不是在問她。
“原來接下來官家是需要夏誡這尊大神來收拾河北的殘局,同時藉機整頓收納荊王殿下的勢力。”蕭誠接著道:“也只有久在河北的夏誡才能做到這一點,才能最大限度地保留河北的實力不受到太大的損失。”
聽到這裡,江映雪明白了過來:“二郎說得是官家與荊王這對父子之間的鬥法嗎?聽你這麼一說,荊王殿下要輸?”
蕭誠冷冷一笑:“先天不足,又不知退讓,豈有不輸之理!就看這一次會輸到什麼程度了。我明白了,像信安軍這些荊王殿下原本的嫡系部隊,根本就過不了大名府。到時候,他們只怕會被夏誡送到一線去,有心安排之下,這些部隊縱然不全軍覆滅,也會實力大損。”
“怎麼會如此?”江映雪震驚地看著蕭誠:“這,這不是拿皇宋軍隊,皇宋百姓開玩笑嗎?”
“對他們來說,根本就無所謂!”蕭誠臉色鐵青:“百姓只不過是他們棋盤上的棋子,你是,我也是,隨意撥弄,想怎麼玩就怎麼玩。”
“二郎!”看著蕭誠臉色極其不好,喘著粗氣地狠聲狠語,江映雪趕緊低語安撫。
“我不想成為這樣被人隨意撥弄的棋子,這些年來,我一直就在努力,可時間太短,終於還是無法自己支配自己。”兩手叉在頭髮之中,蕭誠有些痛苦。
“一旦荊王殿下在這場爭鬥之中敗北,蕭家?”江映雪低聲問道。
“那還能有個好?”蕭誠冷笑起來,“而且,這還要看到時候這對父子,到底爭到一個什麼程度,我們要加快步伐了,南方的事情佈置得如何呢?”
“一直都在進行著。”江映雪道。“如今我們在哪邊投入的廠坊、莊園、茶山等,已經有了近百萬貫的規模。當然,這些資料只有我們自己清楚,外面人,是根本不清楚這些產業之間的內部聯絡的。”
“繼續加大在哪邊的投入吧。”蕭誠低聲道。“西南比如夔州路、廣南西路這些地方都要佈置。”
“哪些地方也要佈置?”江映雪驚呼起來:“都是些荒蠻之地!”
“誰告訴你哪些地方是荒蠻之地來著!”蕭誠搖頭:“都是些好地方啊!”
“那種地方,官府的勢力極弱,地方豪強、部落酋長、土司才是真正當家作主的人,想要正兒八經做生意,只怕很難。”江映雪搖頭道。
蕭誠哈哈一笑:“映雪,你說得好像我們就一直是正經商人一般?”
“我們當然是正經商人,只不過偶爾做那麼一次兩次罷了!”江映雪強辯道。看著蕭誠終於樂了,江映雪也是開心起來:“二郎,這麼說來,接下來我們的重點,反而是要開媽這些荒蠻之地了。”
“如果荊王敗北,而且敗得很慘,也許只有那些地方才有我們的容身之地了。”蕭誠道:“這個世道,光有錢,也是不行的,得還有大刀片子。但在秩序井然的地方,我們的大刀片子只能藏身於黑暗之中見不得光。但在雲貴之地,咱們的大刀片子換一個模樣,便可以公然存在了。”
江映雪點了點頭:“誰去負責這方面的事情?”
“昨天應當有兩個人拿著我的信,到了你這裡吧?”蕭誠道。
江映雪一驚:“你是說昨天來的那個楊萬福和範一飛?他們不是剛剛才投奔你的嗎?能將這麼關鍵的事情交給他們來辦?”
蕭誠坐直了身子,一口喝乾了醒酒湯:“你把楊萬福叫來,我與他談一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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