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福洋這才跳了起來。
“都監,敵襲!”二狗子看著清醒過來的萬福洋,一邊大聲叫著,一邊從牆上取了萬福洋的刀扔了給他。
雖然還是有些懵懂,但此刻,寨內沖天的火光,不時響起的慘叫聲,還有弩箭的破空聲,都讓萬福洋明白,出了大事了。
“走!”他大吼一聲,便向外衝去。
二狗子剛剛跨出門,一道刀光凌空而來,不及閃避,二狗子的頭顱已是飛了起來,無頭的屍體卟嗵一聲跌在了地上。
如果是萬福洋第一個衝出去,死的一定會是他。
“二狗子!”萬福洋嗥叫了一聲,雙手持刀,直捅出去,刀破開了薄薄的房門,兩臂發力,門板裂開,向著兩邊倒下,在外頭埋伏的一個奸細瞪大了眼睛,他怎麼也沒有想到,萬福洋居然是這樣殺死他的。
抽刀,一腳蹬開了屍體,萬福洋衝到了外頭,然後拔足向著城牆方向奔去。“跟上我,跟上我!”
一邊跑,他一邊大聲吼道。
從著火的營房中跑出來的禁軍,衣裳不整地提著刀槍,跟著萬福洋衝向城頭,此時,根本就沒有時間著甲了,也不知有沒有人死在這場大火裡。
然而,終究晚了。
城門此時已經洞開,一隊隊頂盔著甲的定難軍士兵衝了進來。
“殺,將他們逐出去!”別無選擇,萬福洋揮刀,領頭衝了上去。
嗣武寨中殺聲震天,火光熊熊。
天色大亮的時候,喊殺之聲終於漸漸地淡去,嗣武寨也終於安靜了下來,李昊拄著他那柄傷痕累累的刀,站在城頭之上,想笑,卻又沒有笑出來。終於還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不停地喘著氣。
到處都是屍體,到處都是鮮血。
“少將軍,我們還剩下三百八十多位兄弟!”一名渾身血汙的軍官走了過來,“嗣武寨裡的敵人基本肅清了,不過逃了不少,兄弟們也沒勁兒追了。”
“不用追,拿下寨子就成了。讓弟兄們趕緊休息,然後弄點吃的。最近的宋軍離這裡只有四十里,最慢也就一天的功夫便可以趕來,我們得準備防守。”李昊道。
“指揮使不是馬上就要到了嗎?”軍官問道。
“按計劃,應當在今天午間抵達,不過誰也說不準會不會出岔子,所以該做的事情我們還得做。對了,找到萬福洋的屍體了嗎?”
“沒有!”軍官搖了搖頭:“看來是逃跑了。昨天最後,這傢伙帶了一夥人往南城方向突圍了,他們熟悉寨子裡的地形,從哪裡溜出去了也說不定。”
李昊有些遺憾:“這傢伙,還蠻能打的。”
昨晚的格殺,萬福洋給李昊留下了深刻的映象,如果不是自己有內應,如果讓萬福洋擺開了架式,哪怕寨子中只有這幾百禁軍,自己也決然是拿不下嗣武寨的。昨天晚上這傢伙,差不多是光著膀子跟自己的隊伍開打的,就算是這樣,自己的手下也被他砍了十好幾個,此人的確是一把好手啊,要是能捉住,能收服,可就能成為有力的臂助。
可惜了!
“少將軍,那些抓住的人怎麼辦?”
“先關起來,等事了之後,把他們捉回去,二叔一直在說夏州種田的人少呢,把他們弄回去種田!”李昊笑道。
昨晚,還有不少人投降了。這些人應當都是廂軍,這些人打仗李昊是看不來的,不過種田嘛,本事應當不差。
萬福洋的確逃跑了。
此刻,他正被後悔吞噬著。
範一飛沒有回來就明顯地是出了問題,自己為什麼這麼大意?
自己為什麼要喝得人事不醒?
如果自己守在城頭,這一切又怎麼可能發生?
對了,內應,敵人有內應。
牛二是奸細。
萬福洋怒火熊熊,可是現在,他的身邊,只餘下了十幾個同樣血糊刺拉的兄弟了。唯獨幾個腿腳利索的,他都已經派了出去向周邊的寨子求援。
雖然輸了,但他也摸清了敵人的底細,他們最多也只剩下兩三百人了,周邊的幾個寨子的援兵只要能及時趕到,他還是能奪回嗣武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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