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什麼手裡會有這些人?”蕭定愕然:“你足不出京城,這些人是怎麼聚集到你的麾下的?你,又做了些什麼?還有,當初那下注賭我贏的兩萬貫,根本就不是你借的,而是你自己的錢吧?”
蕭誠決定有限度地跟大哥說一些自己的事情,這一次要幫大哥順利完成移鎮,自己的一些力量就必須拿出來了。以大哥的眼力,自然也是瞞不過的。這也是他讓這些人公然出現的原因。
“大哥,你不會以為,這些年我在京城,當真除了讀書,什麼也不做吧?”蕭誠笑道。
“我大概能猜到天工鐵藝是你的手筆,不過以天工鐵藝的規模,也不需要這些人啊?”蕭定搖頭道。
“這中間很多人的來歷,以後有機會,大哥可以去問許爺爺。不過大哥放心,他們的忠心勿容置疑。”蕭誠道:“至於說到錢,大哥,天香閣也是我的。”
蕭定一個踉蹌,雖然他回汴梁不久,但天香閣的大名也還是知曉的,特別是自己的妻子,更是對天香閣出品讚不絕口。
“家裡人不知道是吧?”蕭定幽幽地道。
“不知道。而且大哥,我希望你也守口如瓶!”蕭誠道:“我想為我們蕭家經營一條後路,如今不管是天工鐵藝也好,還是天香閣也罷,都在向南方秘密擴張,等到南方的一切佈署都完成了,我們蕭家便有了另外一個棲身之地。”
“為何如此?”蕭定搖頭問道。
“因為我不信任官家,確切地說,我不太信任皇帝這種生物。”蕭誠深吸了一口氣:“我不想把自己的一切,都賭在官家的信任之上,把自己的身家性命全壓在其上,一旦傾覆,便是滅門之禍。”
“即便你在南方把一切都佈置好了,又安能避開這些?豈不知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蕭定道:“除非你跑到遼國去!哈哈哈!”
大概是覺得自己這個玩笑開得有些沒意思,蕭定不由乾笑了幾聲。
“給我十年時間,我便能做好這一切,到了那時候,我們蕭家,進退自如。進,可以輔朝廷北伐遼國,一統寰宇,退,亦可保全自身安然無恙。真正做到,進則兼濟天下,退則獨善其身。”
“所以你一力主張伐遼需緩?十年生聚的意思,也在這裡吧?”
“對於我來說,家國兩便!”蕭誠認真地道:“如果皇帝確認了北伐遼國的大計,並且制定出十年生聚的長遠規劃,則我蕭家,自然就能安然無恙,我亦能一帆風順地安排蕭家的退身之所。所以,我最擔心的,就是局勢驟然變化,打我一個措手不及,大哥,這些都需要大量的時間、人力、財力來一點一點完成的。”
“所以明知道荊王殿下心意已決,你還要大力勸說他鎮之以靜,不要鋒芒畢露?”蕭定反問道。
“是,其實我最怕的就是荊王這種人了,他心意堅定,不以外物為轉移,咬定青山不放鬆的這種精神固然可佳,但有時候不知進退,卻也會壞事。我現在就怕咱們這位二大王一旦壞了事,就會牽連到我們蕭家,到時候我啥也沒有準備好,可就當真坐蠟,只能束手待斃了。”
“那裡就如你所說的那般兇險?”蕭定不以為然。
“大哥,荊王要做的,不是一般的政爭,是儲位之爭,是大位傳承,歷來捲入這樣事情的大臣,成功了享譽無數,失敗了便是家滅族亡。”蕭誠道:“你說我擔不擔心?”
“所以我們退無可退,只能向前!”蕭定拔出了腰間的刀,伸手撫這刀上暗紋,“便用這刀,交西北掃蕩乾淨。”
“原本我是沒有想動用這些人手的。既然大哥向荊王殿下承諾了一年時間,我就不得不把這些人招出來幫忙了。”蕭誠道:“來的這些人,對於陝西路都是相當的熟悉,其中有幾個與黨項人都有交情,而且能熟練地說党項話,他們各自才能不同,大哥這次移鎮,上萬人一路之上的吃喝拉撒哪有一件事容易了,到了地頭之後,怎麼安置,田地房屋這些事情怎麼辦,都要提前籌劃,我招了他們來,去你天門寨瞭解一下具體情況之後,便趕赴定邊城,為你做這些前期的準備工作,等你部一到,一切都已經落定,不然到時候你到了定邊城的時候,都已經寒冬臘月了,準備在野地裡過冬嗎?”
“二弟替我想得周到。愚兄在這裡謝過了!”蕭定拱手道。
“大哥,我們是一家人,一條繩上的螞蚱啦,還道謝?你不應該對著我的屁股踢上一腳,罵一句混小子,居然有這麼多事瞞著大哥?”蕭誠笑道。
蕭定亦是大笑起來,抬起腳來,不輕不重地照著蕭誠的屁股踢了一腳。
“你這個……精明厲害的臭小子!看來以後哥哥都要仰仗你了。”
蕭定心裡的小疙瘩被解開,他也無意去深入瞭解蕭誠的那些事情,正如蕭誠所說,一條繩上的螞蚱,他還能害了蕭家不成?
既然都是在為蕭家著想,這些事情又隱秘異常,自然是少一個知曉便多一份好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