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別站在外頭說話了,熱得心慌氣燥!”蕭誠笑道:“進去再說吧。”
江映雪點頭轉身,當先帶路,羅綱則是與蕭誠並肩而行。
“跟家母說,是你得了一篇好文章要與我共賞,待會兒你可得找一篇出來,讓我回去交差!”羅綱道。
“放心,早就與你準備好了。”蕭誠道。
“那個?那個……”羅綱欲語又止。
“在內裡呢!”指了指疏雨堂,蕭誠道。
羅綱的腳步微微頓了一下,立時便落後了蕭誠半步。
蕭誠回頭,笑道:“怎麼?心裡怕啦?”
“瞧你說的,左右不過是十二歲的小丫頭片子罷了,哥哥我可是閱盡群花無數……”
話剛剛說出口,便看到蕭誠的眼神轉冷,立馬便反應了過來。
蕭家的三小娘子,豈是自己以往見識的那些庸脂俗粉可比?這可不是在開玩笑,而是在鄙夷蕭家三小娘子了。
“唐突,唐突,我心裡一慌,就有些口不擇言,崇文莫怪!”
“你不是說你不慌麼?”
羅綱嘆了一口氣:“本來心裡是篤定的,但又想到,如果小妹真有你所說的那麼厲害,我豈不是要丟臉?”
“這你倒放心!”蕭誠搖了搖頭:“我家小妹,雖然才學極佳,但女德女言女功卻也是學得極好的,斷然不會咄咄逼人。只有對她最為親近的人嘛,才會一步不讓非得較個高下來。”
羅綱心下一鬆:“如此說來,我倒是喜歡她對我咄咄逼人了。”
“那倒不致於,必竟今日是第一次見面,至於以後怎麼樣,那還得看了。”蕭誠道。
“怎麼說?”
“簡單啊,如果以後她對你客客氣氣的,那實際上就是內心深處壓根兒都瞧不上你,懶得跟你較真。如果跟你錙銖必較,那才是內心深處認可你了。”蕭誠道:“此非一日之功,且慢慢來吧!”
“難不成以後我們還可以常常見面不成?”羅綱一攤手道:“這隻怕是不成的吧?”
“經常見面自然是不成的,禮法擺在那裡呢!”蕭誠點頭道:“但訂婚之後,鴻燕往來,倒也無所謂,而且你這一次發下的誓言,必然會傳遍京城的,有人會覺得你了不起,有志氣,不愧是羅相公的兒子,也有人會想看你笑話。既然如此,那未婚妻與未婚夫之間互傳信件互相鼓勵,不也是美事一樁嗎?”
“都是上了你崇文的惡當!”羅綱嘆道:“這一下的確是要名滿汴梁了,關鍵如此揚名,卻並不是我想的呀!萬一七年之後,我進士沒中,婚事又罷了,就真要成為這汴梁的大笑話了。”
拍了拍對方的肩,蕭誠笑道:“你想多了,七年後的事情,現在誰知道?萬一這七年之中,你與我家小妹當真是培養出了感情來,我還能攔著不成?”
“關鍵是我沒臉啊!”
蕭誠本來想說,七年之後,誰還記得這事啊?這裡是汴梁啊,每天不知會有多少的大事情發生,之所以這件事情會引人注目,是因為雙方一個是東府相公的公子,一個是三司使的女兒罷了。
官場上的事情,誰能說得準?指不定過個兩三年,雙方都捲鋪蓋走人了也說不定,那就更不會引人注目了。
但想想這樣一說,眼前這個傢伙指不定又會憊懶起來,還不如讓他抱著這個心思奮發圖強呢!
羅綱哪裡知道就這麼一眨眼的功夫,身邊的蕭誠便又轉了一重心思?
踏進門內,便看見一個小娘子正站在屋了中央,落落大方地看著他。
“這便是羅家三哥哥吧?”小娘子欠身向羅誠行了一禮,脆生生地問道。
這便是自己未來的渾家嗎?羅綱怔怔地看著對方。整個人一入眼,便是那種極為乾淨的女子,十二歲,當然還沒有長開,不過眉眼之間,卻是能看到未來的可能性了。
即便是模樣不如江映雪,但也是難得一見的人才了。
如果說江映雪的美是一種媚的話,那麼蕭旖表現出來的就是一種雅。
“三哥哥!”
又是一聲清脆的呼叫,終於把羅綱給叫醒了過來,心裡暗叫慚愧之極,自己本是萬花從中行過的人物,今日卻在兩個女子面前走神兒了。
“正是,羅綱見過蕭小娘子!”羅綱抱拳,深深一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