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披散著頭髮的鬼修落在不遠處,陸綺雲看了眼他來的方向,順著他來的地方走應該就是鬼修的城池。
鬼修拿著一個陣盤似的東西在四處檢視,沒一會,他蹲下來捻起一塊沾血的泥土放在鼻尖嗅了嗅,“咦?”
鬼修沒有肉身,當然不會流血,但不乏有些愛給自己找肉身的鬼修。
單從血跡卻也辨別不出什麼東西。
鬼修只覺血味有些古怪,一時又說不上來,再看陣盤上的指標趨於平穩,沒顯示出任何異常,自言自語道:“先前分明有靈力亂流,難道陣盤出錯了?”
見實在查不出什麼,鬼修離開了。
洞裡的兩人鬆了口氣,不約而同地等著陸綺雲下一步指示。
陸綺雲正靠在小金蜷起的腹部,溫和的靈力滋潤著她受損的筋脈,丹頂鶴找了個合適的地方窩著,架子上火苗“滋啦滋啦”地烤著一條魚。
銀團和食妖花因為吞食了巨蛛的妖丹陷入沉睡狀態,至今還沒醒來。
少了奪食的兩隻,一開始開心興奮的丹頂鶴慢慢又覺得有些無趣了,甚至魚肉都不香了。
看到鶴鶴吃著魚肉,蓉蓉情不自禁地吞吞口水。
“要嗎?”
陸綺雲順手遞來兩條,蓉蓉道了謝,欣喜地接過。
修仙者斷絕五穀,口腹之慾乃是修仙一途的絆腳石!魏俞撇開眼,嘴上卻道:“要。”
“你是古氏家族?”
一邊添火,陸綺雲隨意問道。
魏俞當著她的面用過神通就沒打算瞞她,更何況這也不是什麼秘密,便點頭說:“嗯,我乃魏氏鍛骨一族。”
“魏氏本是小族,雖有古氏之名,卻沒落數千年,應該很少有人聽過了。”
魏俞咬了口魚肉,詫異於五穀的美味時,回憶道:“自打我有記憶起,就住在一處偏僻的凡人小村莊,村裡靠著大山,以採藥為生,我父親是村裡最厲害的採藥人。”
說起百年凡間事,竟恍惚有種上輩子的感覺。
如果可以選擇,他寧願一輩子都當個朝起暮息的凡人。
但這一切都因為父親在一次採藥時意外摔落山崖後偏離了平凡的軌跡。
父親摔得很重,兩條腿骨的骨頭都露出來了,母親差點哭瞎了眼睛,村裡的老大夫說沒救了,只能去外面求醫,但村路難走,除非給高價,外面的大夫不願進來。
魏俞就想去借板車將父親帶出村外找人救治,誰知道當天夜裡,父親卻莫名其妙的好了!
雙腿一點傷痕都沒有,走路健步如飛,一點都不像斷腿骨折的人。
後來村裡人對他們家的態度就截然不同了,村裡人避而遠之,甚至在背後說他們是妖怪。
一天,父親囑咐母親收拾細軟,準備搬家,母親大抵也受夠了村人的冷眼,沒多糾結就照做了,只有他倔強的不肯走,彷彿走了就承認了村人背後說得流言蜚語。
那一晚,他才從父親口中知曉魏家是不同的。
父親說,魏家沒落後,倖存的後代隱姓埋名生活在凡人村落,凡人多的地方,靈氣自然稀薄,長久下來,魏家能覺醒神通的人更加稀少。
覺醒神通,意味著能得道成仙,但魏俞父親非但不熱衷於神通,相反是十分抗拒。
因為魏俞的太祖爺爺覺醒神通後,拜入仙門,最終死無全屍不說,還給後代引來了禍患。
他們幾番逃離,才落戶此,繁衍生息。
一條烤魚吃完,魏俞意猶未盡地看向丹頂鶴爪下按著的兩條,憑惹了丹頂鶴一個嫌棄的白眼。
笑著撓撓頭,見蓉蓉和陸綺雲聚精會神的等著他說下文,又清清嗓子道:“我父親無意中覺醒神通,他知道這事瞞不住,又害怕歷史重演,於是我們舉家搬遷。”
“那時妙法門在到處打探古氏家族的事,凡人對修仙者天生敬畏,即使有心想瞞,隨便搜個魂也能知道,訊息還是不脛而走。”
魏俞垂下眼簾,手裡的枯枝撥弄著火堆,慢慢道:“後來,我們一家很快被找到,被帶回妙法門。”
當時他還很小,大概不到十歲,現在回想起那一段經歷都模模糊糊的好像被蒙上了一層霧,甚至會懷疑那究竟是真實發生的,還是憑空想象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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