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非劍、我非我。
無殺氣、無氣勢、無勁力、亦無劍。
然而在下一瞬間,戚籠眼一閉,身影竟然也同樣消失不見了。
“這怎麼可能!”
薛平龜猛然抬頭,瞳孔猛的一縮,差點連童子功的氣血都差點沒守住。
只見不足十里的天空之上,烏雲變成了一張巨大的面孔,眼和嘴巴里,是濃縮到極點的黑暗,而且這張面孔居然還在緩緩下沉。
而這面孔的五官,竟跟戚籠極其相像!
‘幻覺!?’
幾乎只過了一息,劍鳴聲起,兩人身影再現。
薛花堇的劍尖,夾在了戚籠的兩指之間。
“我本無我,因物來幹,心忽顯見,非我自生心也,故云不可謂之在我也。”
“物來相感,心雖顯見,心如虛空,與彼物無礙,故云不可謂之在彼也。”
“妄立我心,與物作對,執有彼我,觸物有礙,非愚而何?”
薛花堇的劍,從劍技到劍意,都被完全碾壓了。
這倒不是說她的劍術很差,事實上,整個薛家,煉就‘無形劍’的,只有薛花堇一人。
只是,恰好薛花堇這一脈的祖先,有一個叫做明庵居士的女人。
而‘井中月’的最高境界,便是‘斬赤龍’。
“你就是不懂得什麼是真正的井中月、赤龍劍。”
真正的井中月不是天上有月、井中才有月,而是天上烏雲籠罩,井中依舊有月。
‘無形劍’的奧妙也不是無劍無我。
而是要把手中劍當赤龍一般斬掉,塵氣在劍,清氣在我。
只有這樣,才不會被敵人的精神所幹擾。
戚籠嘆息一聲,指腱發黑,高速彈動,猛的一抓劍身,氣機誘發之下,三聲‘噌’響,三口神劍應機而出,殺機直指自己!
然而這恰恰中了戚籠的算計,戚籠單手一裹,一招內家拳中標準的鳥不飛、攬雀尾,一引、一捏、一震。
五指好似捏住暴風眼,狂風勁引,四口神劍的威能一分都沒有使出,劍尖就被彈了上去。
而薛花堇相較於劍術層面的失敗,更驚愕於對方竟然比她還懂‘斬赤龍’。
這等於一個男人跟一個女人說,你就是不懂大姨媽的痛苦。
偏偏戚籠還真懂。
斬赤龍可比大姨媽難受多了。
四老之中,一向是‘無形劍’做先手,‘無形劍’被破,導致另外三人的劍勢被誘發,進而壓制。
而戚籠一抓、一彈,身子藉助手指彈劍之威,反向一縱,就像是從掌心飛出的麻雀,一下子躍出四人的氣機圍堵。
然後在下一刻,天上的烏雲面孔醞釀足夠,剎那間,雷光電閃,轟然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