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根鐵箭距離趙勇眼珠子只有半寸距離,箭尾顫抖,箭頭卡在戚籠的三指之間,虎口是蛇口,上面跳動的黑筋是蛇信子,一股腥味散了出來。
一股涼氣從尾椎骨直竄喉嚨,然後變成全身毛孔都包不住的熱汗,趙勇張嘴,像是大蛤蟆。
“你說呢?”
戚籠收回手臂,把玩著這根箭矢,似笑非笑。
“老二,見到我是不是很驚訝,正如我見到你一般。”
岸邊的一座高巖上,賈似盜收回長弓,摸了摸兩撇鬍子,聲音都有些抖:“居然真是老三,他沒帶刀吧。”
眼見戚籠渾身上下,沒有任何藏刀的地方,這位戲法大師這才鬆了口氣,摸了摸肩膀,露出一個迷人的笑容。
“既然這樣,那麼我們三年前的那筆帳,就要好好算算了。”
語罷,身子一僵,變成一持弓的稻草人,同一時間,戚籠的目光掃了過來。
“呵。”
上了岸,嫻娘二話不說,撲向屍堆子上,屍體是腥臭的,血是滾燙的,手上的血跡順著掌心紋路蔓延,嫻娘喉嚨像是抽乾了一樣,胸口發悶,嘴巴張開,眼一花,還沒昏過去,背部就被重重一擊,直接砸的心臟一跳,血氣湧動,耳鼻子都是腥味,頓時精神了。
“嚎喪可以等一會兒再嚎,行有行規,彩立子的規矩,只有活戲法,沒有死玩法,這大變活人的把戲,要是變出來的全是死人,這出戏可就演砸了,姓賈的格調沒那麼低。”
“你是說,他們還活著?!”
戚籠聳肩,“總歸能活那麼一兩個吧。”
“戚爺您可真會安慰人,”趙勇忍不住吐槽。
“你陪他去找人,”誰知戚籠直接點將,並且頭也不回的往一座島上走去。
“那戚爺您幹啥?”
“去見熟人,再把他弄死。”
趙勇咂咂嘴,頭一次發現這位大佬也不是很靠譜,粗暴的把光頭女人扯了起來,露出一嘴黃牙,滿臉自信:“雖然這場局面差了點,但有我賭神在,絕對能翻盤!”
……
戚籠走在淺灘上,發現海寇的屍體全都有了變化,變成了麻匪的樣子,一個個兩眼瞪大,鮮血淋漓、死不瞑目。
戚籠面無表情,一腳踩在一顆人頭上,把眼珠子給踏平了。
“死都死了,瞪什麼眼。”
戚籠一路走到島上沙丘,烏雲裹日,轉頭,之間黑壓壓的麻匪屍體全部站了起來,長著同一張風流面孔,冷冷的盯著他。
“老三。”
“老二。”
“三年不見,總得叫上一聲二哥。”
戚籠灑笑一聲:“以前不也沒叫過,現在怎麼還矯情起來了。”
“你走了,我得把你的招牌頂起來,你要能理解。”賈似道語重心長。
“理解,當然能理解,畢竟論輩分,你排我前頭,只是吧,你也要理解我,”戚籠頓了頓:“我這再給你補一刀的想法。”
初春的小雨再次浠瀝瀝的下了起來,水珠落在戚籠的眉毛上,濺起,分裂成七八小粒水珠,倒映著水霧之中,像蟒蛇一樣卷出的腥風血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