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痛,發燒,同時還有喉嚨疼和咳嗽!”
沒等面色蒼白的小姑娘反應過來,中年婦女早就搶著開口說道。一邊說,一邊把手上拿著的一個大袋子給田路遞了過來。
進到診室之後,明顯是母女的兩人看著田路的目光各不相同。小姑娘眼中依舊是一副病懨懨的神采,而中年婦女則是閃過了一絲失望之色。
第一位病人純粹就是為了來開檢查的單子,自然不會在意田路的年齡或者形象什麼的,但是這第二位就不同了。田路的年齡本就不大,再加上面板極好的緣故,顯得更加年輕一些,所以中年婦女的心裡忍不住就打起鼓來了。
不過,中年婦女的控制力要比方才那位要好的多,從臉上的表情上來看,並不能看出什麼,依舊是一副很尊敬醫生的樣子。
中年婦女的敘述,似乎就是感冒的症狀,但是田路心裡知道,對方既然來神經外科就診,肯定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而且田路一看袋子那大大薄薄的樣子就知道,裡面放的恐怕是在其他醫院做檢查的片子了。
接過中年婦女遞過來的袋子,開啟一看,果然是一摞片子,都是頭顱MRI的。
“前段時間診斷出來是混合性腦囊蟲病,這是在我們本地醫院做的檢查結果,還有給您的病歷本,也是我們以前看病用過的,要不大夫您先看看?”
中年婦女欠了欠身子,一臉急切的說道。
“這個不急!”
只是瞟了一眼片子之後,田路微笑著又放回了袋子裡面,溫聲道:“我們先從最開始談起,好嗎?慢慢來,不要著急。”
一個下午只有五個門診病人,時間充裕的很。
田路的年齡雖然讓中年婦女有些不放心,但是此刻他臉上的沉穩和平靜,卻奇異般的給了她一種安心感,急躁的情緒漸漸的平緩了下來,點了點頭道:“那好,我就從頭開始說吧,八個月前。。。。。。”
“這位女士,”
中年婦女剛剛開了一個頭,就被田路的話給打斷了:“請問您是。。。。。。”
“哦,我叫嶽華,是菲菲的媽媽。”中年婦女有些疑惑的答道。
田路笑了笑,搖頭道:“是這樣,嶽女士,我剛才看了下病歷本,菲菲應該已經十五歲了吧?我看病的時候喜歡和病人直接交流,所以能不能讓我直接問她呢?”
“啊?”
似乎對田路的要求感到有些詫異,嶽華稍稍怔了一下,這才點了點頭道:“當然可以。”說完扭頭轉向了女兒,柔聲道:“菲菲,大夫問你什麼就答什麼,知道嗎?”
瞧了田路一眼,凌菲菲依舊沒有一絲的表情,漠然點了點頭。
小姑娘身材不矮,足有一米六左右,只不過大概因為受病痛折磨的緣故,身子消瘦的厲害,也就六十斤的模樣。面色也極為蒼白,幾近於透明色,面板下的血管清晰可見,模樣甚是可憐。
鼓勵的看了小姑娘一眼,笑了笑之後,田路這才開啟了放在面前的病歷本。
“你最開始感覺不舒服,是從什麼時間開始的?”
一邊溫聲詢問著眼前的小姑娘,田路一邊掃視著手中的病歷本,認真的辨識著前面給凌菲菲看病醫生們寫下的文字。這是他很早以前便形成的習慣,如果是詢問病史的話,從不單純聽病人的敘說,也不單純的去看醫生們寫的病例資料,而是兩者相互對照,尋找是否有相互不符的地方。
歪著腦袋想了一想,凌菲菲淡淡的眉毛輕輕的擰了起來,咬了咬嘴唇說道:“就是八個月前,那時候我讀初三,正在緊張的準備升學考試。。。。。。”
凌菲菲一邊敘說,田路一邊參考著以前的記錄,同時自己也下筆寫了起來。
八個月前,無明顯誘因,凌菲菲開始出現頭痛症狀。以後枕部最為明顯,有時會波及前額部,多為脹痛,無噁心、嘔吐現象,頭痛多於久坐勞累後出現,休息後緩解。因為面臨升學考試的緣故,未予診治。
兩個月前,出現全腦持續性脹痛,休息後不能緩解,於當地醫院行頭顱MRI檢查,提示混合性腦囊蟲病、梗阻性腦積水。住院治療,予吡喹酮共12g驅蟲,以及脫水降顱壓等治療,頭疼基本消失,一個月後出院。
凌菲菲說到這裡,田路擺了擺手,示意她暫時先停下,然後又把那些MRI的片子拿了出來。
放在觀片燈上看了看,根據片子的結果,提示有混合性腦囊蟲病,囊蟲存活期,還有梗阻性腦積水。回頭又看了看病歷,根據病歷本上貼著的檢查結果,囊蟲抗體陽性,腦脊液壓力增高,嗜酸性白細胞也增多。
從手頭的結果來看,診斷應該沒有什麼問題。
點了點頭之後,田路示意凌菲菲繼續說下去。
出院後第五天,出現頭痛加重,凌菲菲再次入院。醫生予囊蟲丸0.9bid及潑尼松、甘油鹽水口服治療,頭疼消失半個月後出院。
六天前,凌菲菲再次頭痛,體溫也有升高,38.5°C,同時伴有咽痛、咳嗽的症狀。這次父母就實在不放心在本地醫院看了,一商量,乾脆由嶽華帶著女兒來了京都。
不大的工夫,凌菲菲就把前因後果給說了一遍,讓田路非常滿意的是,小姑娘雖然表情淡漠了一些,但是說的話很清楚,也很有條理性,不用他反覆提醒和追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