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失蹤的這場風波,終是平平靜靜地壓了下來。
中午的時候,太妃才想起,這樣大的事居然忘記往碩陽傳信了,她知道,救出皇帝,竹忍功勞最大,因此在信中,對於讚揚竹忍一事,太妃著墨不少。
自然,信中對於皇上,除了報了平安之外,便再無提及。
實在是因為這孩子傷了太妃的心。
信件寫罷,太妃喚來飛鴿,親手裝至信筒中,這才放它飛去。
宮女阿織瞧著鴿子飛遠了,輕輕眯起了漂亮的眼睛。
她知道,這隻鴿子是離不開客渠縣的。
果然,就在鴿子飛出縣衙,沒多久便被一隻箭羽射下,人群之中並沒有誰注意到,只有一腳步輕盈之人撿了鴿子離開。
很快,那人的肩膀又落下一隻信鴿,信鴿與方才射殺的那隻頗為相似,只在信筒底部有一個小小的金色標記,至於內裡的字跡,竟與太妃的那封一模一樣,而在信件的末尾依舊有個小小的金色標記。
這,便是阿織傳出的信。
阿織的信鴿,一向是先找到此人,之後才會飛去碩陽。
而阿織,善仿筆跡,在與太妃的朝夕相處中早已對太妃的字瞭如指掌,此番與周光顯等人聯絡,金色的標記便是暗號。
看過內容後,那人皺起了眉。
皇上竟被安然無恙地救走了?
主子派去了那樣多的人,居然沒有一個趕回來報信,莫非全都遭遇了不測?那人不敢耽誤,將實情一五一十地寫出,然後藉助信鴿傳回碩陽城。
他的心底頗為慌亂,生怕計劃有變,傳信之後便讓人繼續盯著縣衙,他則去了那座小山找人。
可如今的小山,內外皆是一片狼藉,可見昨晚發生了多麼慘烈的打鬥,此刻血跡尚且未乾,說明打鬥結束未久。
正想著,脖頸處突然落下一柄大砍刀,砍刀的主人正是賊寇方達。只見方達帶著笑意說道:“難得還有個漏網之魚,怎麼著,隨我一起吧?”
那人眼睛輕轉,隨後便趁方達不注意,以一種極其詭異的身法逃離了刀下,自由之後,那人並不戀戰,得空便逃了。
方達望著那人的身影,眉頭皺得厲害。
他嘀嘀咕咕道:“客渠縣什麼時候來了這麼多能人異士?”
眼前剛跑掉的這個,還有昨晚見到的那個,都非普通人。
可他們來客渠縣做什麼?
方達實在想不出其中緣由。
直到回到賊窩,方達聽手下提及“御駕來了客渠縣”,這才明白:或許,這些能人異士是因為皇帝來的吧。
可黑衣人與那摸上山救人的,顯然是兩路人。
莫非,有一路,是與皇帝作對的?
方達越想越覺得有可能,為了弄清其中真相,急忙問手下道:“怎麼樣,那些穿黑衣的招了沒有?”
“老大,招是招了,可他們說的話都跟放屁似的,一句有用的都沒。”手下也是氣憤,握拳道,“全都問了一遍,都是如此——可白瞎了我那十斤的醉骨堇了!”
方達:“一句有用的也沒有?”
顯然,對這回答,方達並不滿意。
手下皺著眉頭仔細想了想,說道:“好像他們的老大是知道些內情的,可咱們抓的這些人中,並沒有他們的老大。”
方達點點頭,隨後讓人帶來一個黑衣。
黑衣人此時已經褪去面罩,整張臉白裡透紅,渾身蜷縮、手腳僵硬,神情難捱,一瞧便在承受巨大的苦楚。
這醉骨堇……令他全身骨痛發癢。他本該一死了之的,可惜如今連話都說不清楚,更別提服毒自盡了。
更何況,早在先前,他口中藏的毒便被人扯了出去,如今實是求死不得。
方達自然不會放過他,只是問道:“黑皮子,我問你,你們的老大,長什麼樣子?他的額頭上,是不是有道疤?”
之前他在小山下見到的那個身法詭異的人,便是額頭有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