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論巡遊苦不苦,只那道士方才說的話,便令他心中不安。
吃飽喝足後,周光鹿又衝福琪夢伸了手。
“福公子,借些錢?”
福琪夢本在看他餓虎撲食般的吃相,見狀不由一笑道:“原來,周先生進縣衙是為撈錢的,這麼一看,不像朝廷大臣,倒像荒地來的乞丐似的。”
這話雖說的不客氣,但福琪夢卻拿出了一百兩銀票。
周光鹿沒接。
福琪夢見他不像是生氣,便試探著又拿出一張銀票。
“夠了,多謝。”
周光鹿伸手去接,福琪夢卻是一閃,說道:“這可是皇上的銀子,記得還!”
“行。”
周光鹿終是拿到了兩百兩的銀票,本要去還那兇大夫的賬,可不知道為什麼,一想到那老頭的模樣,他便有些發慫。
周光鹿看了看旁邊的福琪夢,問道:“我看你挺閒的,要不然一起出去走走?”
“去哪裡?”
福琪夢自然沒有拒絕,正如周光鹿所說,他的確很閒——皇上外出時並不許他跟著,太妃在此處又不出門,縣衙內外都有守衛輪流交接,實在安全得很,是用不著他的。
正好。
二人並行來到大夫的門口,周光鹿敲了許久的門都沒有回應,待推開後,發現裡面一個人也沒有。
他心中狐疑,又聽外面有人說道:“你們怎麼私闖民宅啊?”
福琪夢笑道:“我們是來找人的。”
“找人?”對方顯然不信,“五年前老劉頭就被兒子接出去享福了,他無親無故的,你們能認得他?”
“老劉頭?”周光鹿奇怪,“他可是大夫?”
“什麼大夫,他是癩頭的老光棍!”
這下,周光鹿是徹底糊塗了。
看這屋子裡的陳設,正是他早上見的模樣,可見他並未記錯地方,至於那位救他的兇大夫,很明顯不是什麼癩頭的老光棍……
究竟是誰呢?
見福琪夢拿了幾兩碎銀子將人哄走了,周光鹿也將那張百兩的銀票壓到了茶杯下。
無論如何,他已經還了錢,那個兇大夫收到與否便不關他事了。
門外,福琪夢見他出來,笑著問道:“你何時欠了癩頭光棍的情了?”
周光鹿沒理。
福琪夢又問:“我看你只壓了一張銀票,另外一張呢,你準備做什麼?是不是還欠了另外一個癩頭光棍的情?”
周光鹿看向他。
雖然他對這位丞相親選的福公子沒有太多的瞭解,但此時覺得這人分外聒噪——比他哥養的那隻賊禿鳥還嘮叨。
“福公子,我還有些私事,你先回吧。”
福琪夢也不是傻的,知道自己遭人嫌了,便聳了聳肩道:“那你別忘了,你還欠皇上二百兩銀子——若近日還不上,你還要打個欠條。否則我保管的賬目出了問題,皇上可是要怪罪的,我擔了很大的險的。”
周光鹿:……
這可真是,太能嘮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