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卻是看重他的,遂道:“今日本相許你一日假,好生回去歇著,待明日再過來——光顯,就聽本相的罷。”
周光顯本欲拒絕,可丞相畢竟一番好意,只得領情。
他揖了禮,道:“光顯告退。”
“去吧。”
待離開了丞相府,自知身體無恙的周光顯並不願浪費這一日的好時光,歇著或是如何都太過奢侈,他要抓住每一刻去安排妥當。
今日午後,又下了一場小雨。
一把傘緩緩撐到周光顯的頭頂,轉眼看去,正是神婆主。
而遠在數十里之外的周光鹿,一無雨傘二無蓑衣,受淋變成了一隻落湯雞。他的睫毛被小雨撲成了水簾,模模糊糊的,可腦海中只餘兩個字清晰。
趕路!
快趕路!
去客渠縣!
可今早他便淋過一場雨,本就有些體力不支,如今再次受淋,越發覺得渾身沉重,沒過多久便從馬兒身上落下來。
跟在身後的眼線見狀,急忙上前檢視,待看到周光鹿只是發燒昏迷,並沒什麼外傷後,登時鬆了口氣。
這一次,他沒有再傳信給周光顯,而是自作主張將周光鹿橫放到自己的馬上,給人蓋了蓑衣,便飛快地往客渠縣而去!
行路途中,周光鹿哼哼唧唧地睜開眼,只見蓑衣邊角,便繼續昏睡過去,再無其它記憶了。
待醒時,身邊已是柔軟的被褥,額間甚至還敷了一條帕子。
周光鹿傻兮兮地坐起來,不知道自己怎麼在這兒了,正想著便見一位眉目含笑的老者慈祥地走過來。
“公子可好些了?”
周光鹿不解:“這是何處?”
“這裡是客渠縣哪!”老者笑道,“公子是從馬上摔下來的,來時額頭滾燙、神志不清,虧得老夫醫術精湛,這才在三日之內醫好了公子。”
周光鹿怔怔的。
他的那匹馬,居然如此厲害?
自個兒跑到了客渠縣,當真是爭氣啊!
“多謝老先生。”周光鹿起身行了謝禮,本欲出去看看,誰知老先生扯了他的衣袖,笑道,“公子還沒付藥錢呢。”
“哦!”
周光鹿瞭然,可摸遍了渾身上下,也沒摸出一兩銀子。
老者緩緩收了笑,慈祥的臉登時陰沉下來。彷彿只一瞬,便從醫者墮落成了要殺人的劊子手。
周光鹿打了個激靈,急忙說道:“我的那匹馬,那匹馬抵給你。”
老者沉沉一笑:“公子的馬早就跑了。”
周光鹿又道:“啊!我在客渠縣有認識的人,我去找他們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