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玲瓏可不管這些,他要管的是,好不容易出來了,打死也不能被送回去,更不能被送去喂野狼!
他慢悠悠地去找皇上,待到了地方,不管那外邊兒的小太監捂嘴偷笑,便一頭鑽進那寬寬大大的豪華馬車內,向前一撲直接抱到了辰讓的小腿肚。
他聲淚俱下道:“皇上,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兒啊!”
說到“隔三秋兒”,甚至還唱了出來。
辰讓嘴角一勾,卻又按下了,只踢了踢張玲瓏道:“坐過來。”
“好嘞!”張玲瓏以為辰讓是被他方才的戲文勾引住了,待坐過去後又問,“皇上,我給你唱個小短戲吧。”
“嗯。”
如此,張玲瓏便真的開始唱了。
唱的是《樂記》,正是二人初見時的戲。
聽著這戲,辰讓彷彿也記起了那日的場景,眼睛裡霎時柔和得不像話,偏偏張玲瓏並未在意這個——他的眼睛只賊溜溜地盯著這馬車裡有沒有什麼好喝的——方才在撩喜的馬車裡吃了太多東西,如今又開了嗓,真是有些渴了。
“咳!”張玲瓏唱劈了一句,正好停了,悄聲聲地問道,“皇上,有水嗎?”
辰讓想了想,道:“竹忍有。”
張玲瓏一笑:“我去幫皇上討些水喝。”
辰讓輕輕搖頭。
這張玲瓏著實無可救藥了,分明是他口渴,卻將由頭推到她身上——罷了,到底就是這樣的一個人。
雖不如初見的驚豔,卻是有幾分惹人喜愛。
這樣的張玲瓏……
好像也不差。
但沒多久,等到張玲瓏帶來兩個大水囊後,辰讓便不這麼想了。
這兩日,他們走的是荒嶺路,不見人家,所以水與吃食都不富裕,但那張玲瓏先是用水衝了衝手,又洗了把臉,不止將髒水濺到了辰讓的鞋面,還將一旁的毯子當了擦手布。
十分的不客氣。
洗完了臉,這廝還笑嘻嘻地湊過來,問道:“皇上可要洗一洗?”
辰讓閉目養神,不再理他。
張玲瓏又開始小口喝起水來,卻不是直接對著水囊喝,而是將水倒進了辰讓的茶杯裡,一杯一杯又一杯。
足足喝了五杯才止。
辰讓掀眼看他,正好看見這人將兩個癟癟的水囊倒吊著晃來晃去,嘀嘀咕咕道:“就這點兒水?”
……
那些水,本該是兩人一日的用量。
辰讓轉過了頭,突然覺得張玲瓏有些煩厭。
但——沒有更煩厭,只有更放肆!
喝完水的張玲瓏居然又擠到了辰讓的小榻上,死皮賴臉地蹭了個位置,沒多久便呼呼大睡起來。
辰讓終是沒忍住,伸手將他推到榻下。
可饒是如此,那張玲瓏也沒什麼反應,依舊睡得香甜。
辰讓側躺著看他。
聽撩喜說,張玲瓏是假扮成小太監的模樣,跟著馬車一路走來的,這麼遠的路,他又是那麼嬌氣的人,必是受累了。
思及此處,辰讓便大發慈悲,將那薄毯丟到了張玲瓏的身上。
可隨即,馬車顛簸,她怕張玲瓏磕了頭,又起身,小心翼翼地把枕頭墊到他頸下。
但,猶覺不放心。
索性直接將他抱上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