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此時的張玲瓏根本不知辰讓內心的想法。
刺客一出,他早沒了橋上唱戲的風姿,堂堂七尺男兒居然越抖越矮,站在辰讓身後,卻仍恨不得將辰讓當成被子裹起來,好要長刀劈不到自己。
見狀,辰讓大步去了轎子,張玲瓏追不上,只得半摔半跑地跟在後面。
太妃還未來得及讓辰讓逃走,就見這丫頭居然扯下了轎子的橫槓,順手一甩覺得霎是趁手,便往橋邊而去!
隨從本在費力抗衡,誰知眼前木棍飛閃,速度快得令人眼花繚亂,當即打落許多黑衣人的刀。隨從頓覺輕快許多,再見持棍者乃是皇帝,更是來了精神,三下五除二便摁下其中一名黑衣!
黑衣首領見狀不妙,急忙喚人逃走,餘下的那個被隨從束住雙手,頭則被辰讓拿棍子摁在橋頭,半分也掙扎不得。
辰讓一把撕開他的面巾,正欲察看逼問,不想那人卻是嘴角溢血,居然自盡了……
太妃縱然嚇得腿軟,此刻仍是跑來捂住辰讓的眼睛,對著隨從說道:“還不快處理了?”
辰讓拉下她的手,道:“將這人交給御史大夫周光鹿,查出此人的身份。”
“好。”
太妃又要說什麼,卻見辰讓走去了轎子。
辰讓:“這戲子孤便帶回宮了——替孤謝過丞相。”
“皇……”太妃急忙捂了嘴,生怕還有埋伏的賊人,自是不敢透露皇帝的身份,加之方才辰讓的語氣頗為強硬,竟是什麼也說不出口,只能選了幾個隨從將那服毒的黑衣先行送去了丞相府。
而華自達本是設下了重宴,預備著好生款待一番皇帝,橋上的張玲瓏不過是一道開胃菜——誰知皇帝居然被開胃菜勾走了?
太妃著急說道:“丞相大人,這叛賊的身份定要好生查一查啊!”
可要嚇死她了。
丞相卻不以為然:“慌什麼,哪朝哪代的皇帝沒遇得幾回刺客?沒什麼大不了。只是你方才說,皇上帶了張玲瓏進宮,她可是喜愛聽戲?”
太妃支支吾吾:“這……”
她也不好說啊,皇帝看那戲子的眼神當真是直勾勾的,說不清到底是喜歡聽戲還是喜歡旁的。
丞相當即明瞭,氣得鬍子發翹,叱道:“她才多大,竟就學著先公主,好上了這一口?”
先公主那可是男寵百餘位的人物,但不過是公主,縱然荒唐些也沒什麼。可辰讓她是皇帝啊——皇帝身邊帶個戲子男寵算怎麼回事?!
太妃嘀嘀咕咕:“上月月底便滿十七了,不過帶回一個男子罷了,慌什麼。又算不得什麼。”
“算不得什麼?!”丞相氣極,指著她道,“慈而無用,你這樣只會害了皇上、害了豐朝,今日你回去好生反思,不得休息!”
“是……”
太妃本就是丞相的小女兒,出嫁前便被父親兇斥,出嫁後更是如此。但她身為太妃,到底是希望皇帝好的,因而只與華自達一同管教辰讓就是了。
順道,再被父親管教。
被辰讓帶走的張玲瓏,此刻坐在轎子裡,看著內裡的陳設,又看向坐在一旁的辰讓,雖心有餘悸,臉上卻奉上討好的笑容。
他道:“您是皇上罷?方才當真是絕世風姿,令草民心生欽慕。”
辰讓看他一眼,不知怎地,當初的驚豔竟變得平淡了許多,雖還覺得他好看,卻沒方才的悸動了。
想起他方才的慫樣,辰讓不由問道:“多大了?”
“哦,草民才十九歲。”
“真的?”都這麼大了,還這般膽小?
張玲瓏又是訕訕一笑,悄然舉起兩個握拳來:“不過,上個月才過了生辰,如今正是二十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