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夏芝芝家裡出來,林安悅徑直回了月湖小區。
門是虛掩著的,說明有人在家。
她深吸了一口氣,輕輕推開了門,屋裡沒有開燈,落日的餘暉透過玻璃窗灑在地板上,光影交錯,明暗不定。
她摁開了燈,屋裡頓時亮如白晝,客廳的沙發上端坐著一個人,雖然只是一個背影,但她知道,這個人就是她要找的。
她慢慢地走過去,走到他旁邊的沙發上坐下,靜靜地凝視著他。
她好久沒有這麼看過他了,上一次這樣看他,好像還是在她住院的時候,那個時候,他也是這樣,坐在一旁,輕輕地閉著眼睛。
只是,當時他是真睡,而現在,他已經緩緩睜開了眼睛,在她凝視他的時候,也同樣深深地凝視著她。
半晌後,他溫和地問道:“回來了?吃晚飯了嗎?”
“沒有。”她平靜地回答。
“好。”他站了起來,“我去做飯。”
“你坐下,我有事問你。”
他看了她一眼,又重新坐了下來,“好,你問。”
他的樣子格外地平靜,雖然他一貫如此,但今天的他太平靜了,這種平靜跟任何時候都不一樣,彷彿黑暗之前的黎明,彷彿在那平靜之下湧動著的,是他那顆洶湧澎湃的心,而這顆心,今晚就要破胸而出。
她知道,他準備好了。
於是,她看著他,不緊不慢地問道:“二十年前,在寧城的中央公園,我遇到的那個男人是不是你?”
“是我。”他點頭。
“十年前,跟新月集團張開元在辦公室合影的人是不是你?”
“是我。”他再次點頭。
“新月集團的幕後老闆是誰?”
“是我。”
很好,她一連串問了三個問題,他都非常配合地一一回答了,看來,張開元已經提前同他透過電話。
看到心中的猜想被一一證實,林安悅反而不那麼急了,停了片刻,問出了最關鍵的問題:“所以,這十年,一直幫助雨霖公司度過難過,還清了所有債務的人也是你?”
“是我。”他再次點頭。
“為什麼?”
這一次,江亦楊沉默了,沒有立即作答。
林安悅情緒忽然變得有些激動:“因為二十年前,在那個公園裡,身為小姑娘的我,給過你一絲的幫助,所以,你才會這麼不餘遺力地幫助她父親的公司,因為你覺得,這是你欠她的!”
“那不是一絲幫助,對我而言,那是讓我永生難忘的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