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學的時候,他是優秀的學生會領導,能力突出,成續卓越,拿過奧數、建模等各種大獎,聲名赫赫,光鮮耀眼,他的身邊從來都不乏各種追求者,只是據傳言他直到畢業,都是單身。
那個時候,對於如此優秀的顧凱程,林安悅不是說不喜歡,而是不敢去喜歡,甚至是她連想都不會去想。
他們之間,就像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根本就不可能。
當時的自己,無父無母,一個人孤苦無依地流落在異國他鄉,當務之急是想著如何生存下去,愛情,對於一無所有的她來說,太遙遠也太過奢侈,她根本就要不起,更何況對方還是優秀如顧凱程那樣的男人,她是真的想都不敢想。
大學三年,她與他一直保持著應有的距離,把他真真切切只當做一個學長在看待。
而回國之後呢,她幾乎是一回國就遇到了江亦楊,雖然起初,她只是好心收留他,卻在一朝一夕之間不由自主地芳心相許,直到現在,那個男人早已滿滿地佔據了她的心,那裡再也容不下其它男人了。
見她思緒飄忽,顧凱程凝視著她問道:“在想什麼呢?我剛才說了什麼,讓你如此出神?”
林安悅回過神來,朝他嫣然一笑:“沒什麼,突然想到了一些學生時代的事情,對了,學長,我今天過來是向你辭行的。”
顧凱程臉色大變,驚問道:“辭行?你要離開寧城?”
“不是不是,”她連忙揮手否認,“我不是要離開寧城,我是想離職。”
“離職?為什麼,好好的為什麼要離職?”
林安悅乾脆就將在醫院遇到妹妹跟林母,以及跟林母之間的主要談話告之了他,最後補充道:“那畢竟是爸爸的事業,我不能讓它就此消亡了。如今阿姨老了,身體不好,曉然大學還沒畢業,現在除了我,也沒有更適合的人接管了。”
顧凱程聽完一言不發地思慮著,良久,他終於點了點頭,沉重地說道:“如果是因為這樣的話,小悅,我沒有權利阻止你,反而我應該支援你,雖然我並不想放你走,但是沒辦法,你有你的追求。如果以後在工作中,有需要我幫助的,你記得,隨時找我。其它的或許我幫不上忙,但商場上的事情我多少還是懂一些,你要記得你永遠不是一個人,你還有我這個學長,無論什麼時候遇到什麼事,你都可以來找我,隨時都可以。”
林安悅忽然感到眼眶有些溼潤,抬起手不著痕跡地印了一下眼角:“我知道,我會的,謝謝你,學長。”
“都叫我學長了,就不要說謝了。”
“嗯。”她使勁兒地點了點頭,努力朝他擠出一絲笑容,鼻子裡的酸楚卻越來越重。
兩人又簡單聊了一會兒,林安悅起身告別,走到門口的時候,又折回身,有些遲疑地說著:“那天我喝醉了,你,你跟,你跟她還好吧?”
顧凱程看她難以啟齒的樣子瞬間猜到了大概,他朝她釋然一笑:“你是說葉謹吧,沒事,我們沒事,你不用擔心了。”
林安悅笑著說:“那就好。”
看來那天停車場的事情,顧凱程並不知曉,這樣也好,從此,他們見面的機會也很少了。
沒有了她,他跟薄葉謹或許會好好的吧。
她在心底真誠地祝福這個男人,祝他能夠永遠幸福,感謝曾經的歲月裡,他如此真心地善待過她,陪伴她走過了那段美好的青蔥歲月。
——
從顧凱程公司離開後,她開車去了寧城的東港路。
東港路位於寧城的寧安區,屬於相對僻靜的城區,雖然這裡比不上市中心的繁盛熱鬧,卻也是一片生機勃勃、欣欣向榮。
東港路並不寬,路兩邊是一些很有年代的低矮房,一樓是門面,做著跟民生息息相關的一些小生意,二樓以上大多都租了出去,給一些外來打工的窮人居住,沒有出租的也都是本地一些上了年紀的人居住於此。
東港路21號旁有一條巷子,林安悅從巷子裡走進去,幾百米後出現了一個小院,院裡種了一棵月桂樹,還有幾張石凳,院的另一邊有一間玻璃門,門口掛著一個牌匾,寫著:寧城市雨霖廣告有限公司。
這家公司就是林安悅爸爸之前創立的,林安悅站在門口,定定地看著牌匾上的廣告字,那個幾個字依然蒼勁有力,只是色彩黯淡,牌匾四周也生了鏽跡,這一切似乎都在昭示著年代的久遠。
十年了啊,差不多十年了,當初她也不過只是一個初中生,而現在,她已經學成歸國,中間歷經了那麼多事,光陰流轉,很多的街景都變得面目全非,但這家公司卻依然還在。
只是,十年光陰,卻並沒有改變它的命運,沒有讓它從這樣一個弄堂裡走出去,走到那些繁華的高檔寫字樓裡。
林安悅心裡不由得有些心酸,這幾年,經濟發展得很快,別說當地一撥一撥崛起的廣告集團,就是國際品牌,寧城也進駐了好幾家。
而這間小小的廣告公司能在這樣的夾縫競爭中屹立不倒,想必這些年,阿姨一定在它身上傾注了無數的心血,它還能存在,已屬十分不易了。
想到這裡,她輕輕推開玻璃門,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