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強烈的酸楚感覺湧上了喉嚨,她強忍著,喃喃道:“很好,很好。”
眼眶裡的淚水越積越多,她再也忍不住了,轉身朝樓上跑去,一顆晶瑩的淚珠在她猛然轉身的瞬間,陡然滑落。
輕輕的一聲,碎在了地上,如同她那顆冰冷的心,一起碎得無聲無息。
江亦楊定定地站在那裡,她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見,他還依然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她驀然離去時悲傷的面孔在他的眼前定格,他清晰地看見了那一滴晶瑩的淚珠,在空中翻落,那落下的不是她的淚,而是她那顆受傷的心。
他到底,還是傷了她。
——
這一晚,註定是一個難眠的夜晚,月湖小區洋樓裡的兩個人,都輾轉反側,睡意全無。
林安悅合衣躺在床上,腦子裡紛亂複雜,直到這時,她才想起自己去廚房是為了喝水,而此時,她更是飢渴難耐,但她硬是忍住了。
她不想見到他,也怕見到他,更不知道該如何去面對他。
她從床上爬起來,走到窗前,窗外,一輪圓月清幽幽地掛在樓頂上方,這存在了上千年上萬年的月亮啊,不知見證了多少人的悲歡離合,承載了不知多少人的情思哀愁,卻依然千年不變地月圓月缺,週而復始。
如果人的心能如月亮這般清冷灑脫,堅硬無情,是不是就感受不到感情所帶來的傷痛了。
可脆弱如她,終究只是個凡人,才會在這樣靜謐美好的夜晚,因為某些人而徹夜難眠。
同樣徹夜難眠的還有江亦楊。
此刻,江亦楊正靜靜地佇立在洋樓樓頂,仰頭專注地望著夜空中那一輪明月,銀色的月光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黑色的風衣在夜風中衣袂翻飛。
也不知這樣站了多久,他離開了洋樓,卻並沒有回到房裡,而是黑影閃現,落在了新好醫院的小花壇邊。
夜已深,連花草都在沉睡,周遭安靜得聽不到一絲聲響,那把白日裡他跟林安悅一起坐的長椅,依然孤零零地擺在那裡,他跟它,如今都成了無人問津無人過問的存在。
他走過去,站在長椅邊,忽然發現椅腳下有一截藍色的東西,他定神看了看,彎腰撿起來拎在手上,這才發現原來是林安悅不知何時掉落的髮夾。
他想起兩人一起買髮夾那天,他們在超市選購了很多的東西,經過飾品區時,林安悅停了下來,在那些彩色的鑲磚的頭飾前流連忘返,最後,卻選擇了這樣一個最樸素的藍色髮夾。
當時他問她:“你明明喜歡那些流光溢彩的,為什麼卻選了這一個?”
她笑著滿不在乎地回道:“那些流光溢彩的髮夾固然好看,卻只適合看不適合戴,如果要戴的話,這樣一個普通的髮夾就可以了。”
付款的時候,她爭先恐後,卻依然沒有贏過他,最後是他付的錢,這樣說來的話,這個髮夾倒像是他買來送給她的。
而她,卻將它遺落在了這個角落。
他忽然頓悟地想到,他們之間,是不是真的就如此這般,終究只是一場空歡喜。
他出神地看著指間的髮夾,最後將它藏在了口袋裡。
忽然,他神情一肅,冷冷地喝道:“誰?”
黑暗中,一個高大的人影緩緩走了出來,朝他行禮並恭敬喊道:“少主。”
“青宸?這麼晚了你在這裡做什麼?”
“青宸在這裡守護玲瓏心女孩。”
江亦楊恍然。
青宸見主子眉心深鎖,面色憂鬱,不由問道:“少主是不是有什麼煩心之事?”
江亦楊嘆了口氣,隔了很久,才緩緩地問道,這一問像是在問青宸,卻更是在問他自己。
他說:“青宸,如果我放棄帶玲瓏心女孩回星球,結果會怎麼樣?”
青宸一驚,猛然喊道:“少主!”
“我只是說如果。”
青宸直言不諱回道:“如果少主不帶回玲瓏心女孩,就沒有辦法繼承王位,而王主身體抱恙,無法震懾朝綱,時間一久,必然會引起朝綱大亂,最終引發戰爭,戰爭紛亂無情,最後受苦的卻是廣大老百姓。”
“竟會如此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