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曉然親呢地挽著林安悅,蹦蹦跳跳地朝醫院大門走去。
江亦楊還站在原地,面色悽惶,一動不動地望著兩個女人遠去的背影。
江夜風不知何走了過來,緊貼在他的身邊,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像是在同他說,又像是在自言自語,聲音輕得只有他們兩個才能聽見:“原來,這個女人才是真正的玲瓏心女孩!”
江亦楊驀地轉頭,凌厲的目光定定地看著江夜風。
江夜風冷笑一聲,豪無畏懼地轉頭與他傲然對視,“想不到你隨身帶著測心石。測心石亮了,玲瓏心女孩找到了,真是天意!”
江夜風笑了,拍了拍江亦楊僵硬的肩膀,大笑著往前走去,走了幾步又回頭,看著面無表情的江亦楊戲謔道:“一個是姐姐,一個是妹妹,江亦楊,我倒是真的很好奇,你究竟會選哪一個呢?”
說完,又哈哈哈地笑著走了。
江亦楊面無表情地站在原地,在抱住林曉然的那一刻,他感應到了測心石的異常,雖然跳動並不強烈,可這是它有史以來第一次跳動,散發出的微弱紫光連遠在另一邊的江夜風都感應到了。
他找了這麼久的玲瓏心女孩,竟然是林安悅的妹妹!
即使冷靜自持如他,也被這樣的結果深深震驚了。
忽然,他目光一斂,一道熟悉的黑影從眼前幾米遠的地方迅速閃過,他猛然反應過來,大步朝醫院走去。
——
林安悅隨林曉然來到住院部715病房,一箇中年婦女安靜地斜躺在床上。
因為剛做完手術,她的眼睛上蒙著白色的紗布,臉色蒼白而憔悴,穿著醫院的病號服,或許是太廋了,病號服對她來說有些大,整個人顯得空落落地,脖子上爬滿了皺紋,鎖骨深陷,露在外面的手,乾裂粗糙,好像輕輕一捏就會斷掉。
陣陣酸楚在心裡翻湧而上,林安悅感到渾身窒息般地難受。
在她的印象中,阿姨能幹而精明,她是一個特別注重儀表的女人,永遠的一絲不苟,妝容精緻,不過幾年光陰,竟變得這般贏弱蒼老。
床上的婦人眼睛雖看不見,但聽力還在,在兩個女孩進來的時候,似是有所察覺,身子往前傾了傾,伸出一隻手慢慢往前探著,嘴裡溫和地說:“曉然,是你來了?你這孩子,怎麼走路無聲無息的。”
鼻子裡的酸楚越來越重,林安悅再也控制不住,大步上前,一把抓住婦人懸在半空的手,半蹲在地上,哽咽道:“阿姨,是我,我是小悅。”
婦人一下變得激動起來,掙扎著要坐起來,林曉然連忙上前扶起她。
婦人雙手緊緊地握住林安悅的手,不斷地撫摸著,身子微微顫抖,她激動地張了張嘴,好半天才發出聲音:“小悅!小悅!真的是小悅嗎!你回來了!你回來了,小悅?”
“是我,阿姨,我回來了!對不起,現在才來看你,對不起。”
婦人欣慰地嘆了口氣,不斷地點著頭,一隻手顫抖著往上尋著,終於尋到了林安悅的臉,指腹輕輕地在她的臉上摩挲,“回來就好,回來就好,你終於平安回來了,我也總算能給老林有一個交待了。”
“阿姨,是我不好,是我太任性了。”林安悅將臉貼到她的手上,哽咽著。
林曉然看了看沉浸在重逢中的兩個人,心裡五味雜味,她慢慢退了出去,輕輕關上門,一個人坐在外面走廊的長椅上,安靜地發著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站起來想去洗手間,忽然發現對面走過來一個黑衣人,身形高大魁梧,戴著帽子,帽沿扣得很低,看不清楚面容。
那個人直直地向她走來。
或許是來人的氣場太過詭異,林曉然竟然停住了腳步,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地看著黑衣一點點走近。
就在黑衣人離她只有半米距離時,她驚懼地看見帽沿下那張男人的唇,邪惡地上揚著。
她的心猛然收緊,全身僵硬。
“林曉然!”
一聲驚呼從林曉然背後的走廊傳來。
她本能地轉身,就看到江亦楊站在走廊盡頭,飛快地朝她這邊跑來,不過眨眼工夫,他已來到她的身邊,等到她再回頭的時候,那個黑衣人已經不見了。
林曉然心裡陣陣發涼,她滿臉驚懼地望著江亦楊,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急切地問道:“剛才那個黑衣人呢,他之前明明就在這裡,就在我面前,怎麼忽然就不見了?”
江亦楊剛要作答,病房的門突然開了,林安悅一臉詫異地站在門口,目光不由自主地在兩人的臉上掃來掃去,又很自然地往下移動,移到了林曉然緊緊抓住的那支胳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