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
李母站在窯洞門口往外看:“咋還沒回來,摘個菜咋這麼久?俊都回來了,可咋還沒回來?”
李俊揣著手,晃過來晃過去:“娘,有甚擔心的?村子就這麼大,還能走丟了不成?”
李母臉上還是難掩焦慮。
飯桌上。
李父給李二叔倒酒:“立坤啊,來,喝點,喝點。”
“別,別別別,別倒別倒。”李二叔趕緊抓酒壺嘴巴,不讓李父往裡面倒了。
但神奇的一幕發生了,李父敢肯定自己的手沒有傾斜,但這酒壺裡面的酒就是呼呼往外出。
李二叔還客氣呢:“別倒,都說別倒了,喝不下了,別倒,別倒。”
李父尷尬地笑了笑,倒沒鬆手驗證一下這個奇景。等倒滿了酒,李父才伸伸手,說:“吃餃子,吃餃子。”
李二叔美美地夾了一個餃子進嘴裡,一邊嚼一邊說:“哎呀,這吃餃子咋能沒蒜呢。”
“我去剝,我去。”站在窯洞門口的李母又走了回來。
李二叔擦了擦嘴,又喝了口酒,說:“餃子是真好吃,這輩子咱要是能吃上一頓純肉流油拌雞蛋的餃子,真是死了也值得啊。”
“你要是能幫咱家可辦成了這事,我豁出去了,也管你一頓大肉雞蛋餃子。”李母拿著大蒜過來了。
李二叔一拍手:“看吧,我就說肯定有事情嘛,不然也不能給這待遇。說吧,甚事?”
李父微嘆一聲,說:“你也知道,可現在沒了單位,給發回咱們村了,總得給找個活計幹,不能老在家裡吧。”
李二叔深以為然地點點頭:“對,沒錯,改造嘛,不勞動咋改造,勞動人民最光榮。你等我明天就去跟支書他們商量一下,把咱家李可吸納入社,咱們一起參加勞動。”
李父又給李二叔倒酒:“好好的一個知識分子,咋能跟咱一樣,這不糟踐了嘛。”
李二叔問:“那你打算讓他作甚?去礦上挖煤?還是去石膏山林場伐木?”
李父和李母對視一眼。
李母插嘴道:“咱小學不是還缺個老師嗎?”
“甚?”李二叔差點沒把酒給嗆出來。
……
要不是看見領頭的小夥子還在,旁邊那群半大小子都想溜了。
便是這尷尬的時候,就聽得旁邊一聲嬌喝:“幹甚呢,你們?”
這聲一出,旁邊半大小子,順勢全溜了。
小夥子縮了縮肩膀,也想跑,卻見一個扎著麻花辮的姑娘快步跑來,一把就揪住了小夥子的耳朵,劈頭蓋臉就罵:“楊德貴,你是不是找揍,咱爹好不容易給你在石膏山林場找了個登記出納的活兒,你沒幹幾天又跑了是不是!”
“哎呦,哎呦,姐,你放開我,疼,疼。”小夥子痛呼起來。
李可想起來了,這個小夥子叫楊德貴,這是他的姐姐楊秀英,他們的是大隊主任楊老漢的兒子女兒。
楊秀英可沒那麼容易放開楊德貴,又往他頭上打了幾下,楊德貴只有抱頭鼠竄的份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