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初棠攥緊手中的紙條猶豫不決,因為還有另外一種可能,紙條是西雅給的,目的在試探她,難道她們已經對“老太妃”起疑了?
沐初棠蹙眉回顧了一下這三日的情況,西雅雖然對自己寸步不離,但是沒有過多的打量與審視,大部分時間都是不耐煩與不屑。
驟然間,窗欞紙上多了個人影,這次沐初棠沒有猶豫,她迅速的開啟門,目光探了過去,黑影一縱而逝,消失在走廊的盡頭。
沐初棠惴惴不安,這不安來自於方才的身影,既然是他,很有可能是生了變故,而非試探,她咬破自己的唇角鼓足了勇氣,下了決心,下一秒,身影變消失了長廊之上。
沒錯,她選擇相信他,就再相信他一次,屏住呼吸,腳下生風,匆匆忙忙下到了二樓,卻在樓梯口處,猛然頓住,她緊緊的握住樓梯扶手,望著周遭的景象,冷意如蜘蛛結網般從心底散開來。
她明明身處吉祥客棧,可是周遭的景象卻非來時的樣子,而是明晃晃一副勾欄院裡的奢靡嬌淫,雲頂檀木為梁,梁下掛著紅綢輕紗散發著馥郁的香氣,珍珠寶玉做簾,順著春風相互碰擊發出清脆的響聲,這聲音令人心煩意亂,頭痛欲裂。
琴聲不絕於耳,時不時從她身邊走過三男兩女調笑嬌嗔,衣衫坦露,半裸香肩,嬌顏望著格格不入的她輕笑,嘴角勾起的那抹弧度還帶著絲絲的嘲諷,如墜雲山幻海一般,她腦袋發木,使勁的晃了晃,再次睜開眼,依舊是那片嬌奢淫。亂,哪裡還能有半分客棧的樣子。
她驚慌的失了心神,順著扶手癱坐在地上,用力的捂住耳朵試圖遮蔽這些讓人心煩意亂的聲音。
當她再次回神,發現眼前的樓梯早已消失不見,她受到了驚嚇,慌亂的曲起了雙腿緊緊的抱住自己。
忐忑不安間,在一片調笑嬌嗔聲中,她聽見了陣陣繁雜的腳步聲,真真切切,實實在在。
這些腳步聲讓還在六神無主的沐初棠找回了一絲清明,她注意到了她身旁來來往往的人走路並沒有任何聲音,這裡是客棧,怎麼會在轉瞬之間變成了青樓?
所以,這是——幻想?
為了證實這一點,沐初棠振作起身,目不斜視著迎面走來的豐腴女子,纖腰嫋嫋,舉手投足皆是風流嫵媚。
她緩緩挪步到了豐腴女子的正前方,望著逐漸靠近的女人,不避不讓,儘管恐懼已經佔據心扉,情不自禁的顫慄,她依舊沒有挪步,瞳孔中的女人逐漸放大,女人越來越近,面貼面,眼對眼,只覺一陣微風帶動著耳邊的兩屢青絲,散開一股濃郁的香氣,沐初棠屏住呼吸,咬牙閉眼,須臾,陡然睜開雙眸,身前身後果然再也不見那個美豔的女人。
“是幻象!”沐初棠呢喃,儘管神色鎮靜,可是怦怦的心跳聲已經說明了她此刻是有多緊張。
最初聽見的那些略顯雜亂的腳步聲還在繼續,而且越來越近。
所以她應該被發現不在房間了,這些腳步聲是找她的人發出來的。沐初棠輕輕的閉上雙眼,儘量忽略掉幻象裡的女子的調笑,去判斷那些腳步聲的方向,四面八方皆有人,只是東面的人比較少。
“往東走”沐初棠猛然睜開眼,水墨清眸中一片清明。
她轉身,卻堪堪停住了腳步,東面是一堵牆,沒有任何路,她不確定的伸出手摸向那堵牆,“真真實實的一堵牆”
忽然,一陣風過,鼻尖的香氣濃烈刺鼻,珍珠寶玉相互撞擊,她頭痛欲裂,眼神恍惚,熟悉的崩潰感再次襲來。
沐初棠緊緊捂住耳朵,屏住了呼吸,須臾,腦袋沒了麻木沉痛之感。
心卻再次沉入了谷底,低語,“怪不得方才一直覺得這個香味好熟悉,原來是迷幻香,難道會是越師叔?”
這種香她在十歲的時候見過,那時她跟隨越師叔在桑蠻遊歷,是從一個江湖術士的手裡買來的,她當時就覺得很神奇,香居然能使人至幻,後來,她研究了好久,發現香里加了碾碎的曼陀羅花粉。
那就不見怪了,曼陀羅的主要成分含有阿托品、莨菪鹼和東莨菪鹼等物質,少量用於麻醉,劑量多了可以使人至幻。
看來,他們只認為“老太妃”逃走了,還沒發現老太妃被掉包了,否則也不會用她熟悉的迷幻香。
“眼前的風塵男女都是因迷幻香所致,而吉祥客棧的格局變動卻是真的,難道是——陣?”
沐初棠順著這堵牆左右摸索,東面既然有腳步聲,就說明一定有空間,只是該怎麼破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