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初棠笑嘆:“昨夜啊,王爺無意中談到,他成婚晚,也耽誤了大哥與三弟的婚事,心中過意不去,讓妾幫忙張羅著點,留意一下我們李家的適齡女子”
話音未落,姬夫人喝茶的手頓住,屋內幾個女眷的神情也不自在了起來,這些女眷大都是大爺祁佑廷的妾室,今日,祁佑廷不在,而老三祁祐言只有一個小妾,此時正垂首安靜的站在他的身邊。
沐初棠唇角帶笑,只是這笑意未達眼底,她輕酌一口茶,口吻惋惜,“既然太妃發話了,那本妃也就說兩句,有著姬夫人的這層關係,翡翠姑娘自是不能差了,可到底這身世是差了些,無論給大哥還是三弟做個正頭夫人多少是有些寒磣了,二位要是不嫌棄,收個房倒是可以的”
老太妃張口要反駁,“這. . . . . .”
誰知,祁祐言張口就來,“怎麼不嫌棄了,給我洗腳我都不要”
這話一出,老太妃的臉明顯綠了,深沉的可怕,祁祐言這話看似無心,其實讓老太妃難堪下不來臺。
明眼人都能看出來她是想把翡翠塞給祁佑辰,可是如今翡翠被貶的一文不值,連祁祐言一個庶子都嫌棄,豈能再把她塞給堂堂的辰王。
沐初棠在心裡默默給他點了一個大大的贊,尤其看到姬夫人冷下來的神色,沐初棠就更爽了。
祁佑辰緩緩放下茶杯,不贊同的看向沐初棠,明明是斥責,聲音卻溫柔的能掐出水,“胡鬧,讓你在李家找個正經的夫人,誰讓你幫忙張羅填房了”
沐初棠一臉的羞愧,小聲解釋,“現在母親不是談到了翡翠姑娘的事情嗎,妾也覺得她還不錯,就想幫她考慮一個落腳之地”
“落腳之地還不簡單”祁佑辰淡淡,神色又恢復以往的漠然,他看向老太妃,沉聲,“青鸞前些日子嫁人了,母親身邊正好缺個大丫鬟,既然母親這麼喜歡她,就讓她代替青鸞好好照顧你”
聞言,老太妃的神色僵硬,不可思議的看向祁佑辰,他提到青鸞是什麼意思,難道是在警告自己?
而沐初棠也微微訝然,青鸞嫁人了?什麼時候的事?我怎麼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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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近晌午時分,辰王府的後花園內,滿園的珍稀品種爭奇鬥豔,那棵上了年紀的柿子樹此時雖是滿枝丫的蕭索,但它依舊挺拔蒼勁,曾幾何時,樹下練劍的少年郎們英姿煥發,皎如玉樹。
日光鮮盈豐沛,流溢於那並肩而行的男人女人四周,柔柔軟軟,溢彩永恆。女人身著正紅大氅,冰肌玉骨,明媚豔麗,朱唇微翹,秀眉微顰,多少有了些情緒。
而男人神色閒適淡然,一件大紅直襟長袍玄紋雲袖,整個人極其俊朗,高不可攀,一塊玉質極其普通的平安扣隨著他緩緩挪步左右搖晃,卻絲毫不影響其不凡的風度。
祁佑辰微嘆,駐了腳步,伸出的手揪住了沐初棠的後脖領子,稍微添了點力氣,沐初棠不得不轉身面對他。
祁佑辰捏了捏她那臉頰,猶如熟透的蘋果,失笑,“謊都替你圓了,怎麼還生氣?”
沐初棠撇了撇唇角,煞有其事,“我是替你不值,祁祐言都嫌棄那翡翠,她們怎麼好意思塞給你,寒磣誰呢?”
祁佑辰雙瞳點漆,也煞有其事的點點頭,“確實,翡翠能寒磣點兒”
沐初棠微怔,聽出了這話裡別有他意,瞪圓了桃花眼眸,須臾,神色盡力維持端莊賢惠,循循善誘,“若翡翠不寒磣呢?比如. . . . . .她是個某高官士族的女兒呢?”
祁佑辰靜默不語,垂著的眸子忽明忽暗,看不出意圖。
沐初棠小嘴喋喋不休,“那如果翡翠容貌實在傾城,又有很好的身世,太妃又如此逼著你收下,那你會不會就“勉為其難”的收下了?”
望著始終緘默的祁佑辰,沐初棠那張俏顏逐漸沉了下來,呵,男人。沐初棠給了他一個你自己過吧的神情,轉身離開。
祁佑辰終是沒憋住,輕笑出聲,他再次伸出手揪住了她的後衣襟,把她拉了回來,口吻無奈又好笑,“你這小腦袋瓜裡都想些什麼?平時看你分析些時政還算靈活,如今怎麼這般愚鈍?”
聞言,沐初棠更是生氣,“時政再複雜,能複雜得過男人的心?呵呵,王爺真是高看我了,你的心我看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