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到此,祁薇笑臉盈盈的走了進來,“你們慢慢聊,一會兒留在這裡用膳,我已經吩咐下去了,都是你們愛吃的”
李軒舟滿口答應,反正他又不是頭一次在這裡吃飯,而沐初棠微微蹙眉,“我就不在國公府吃了,中午我若不回去,家裡怕是要擔心的”
祁薇不贊同,“怎麼會?我已經讓小廝告知你府上,況且,來得早不如來的巧,今日是我的生辰,難得聚在一起,怎能不留下吃頓飯呢”
“原是夫人的生辰!”沐初棠摸了摸身上的口袋,空空如也,有些窘迫,“前幾日,聖上賞賜了我一枚流蘇金步搖,華貴又不失典雅,一定很合適夫人的,下次來的時候,定帶給夫人,就當做夫人的生辰禮吧”
祁薇失笑,“只要是小棠先生送的,我豈能不喜歡?只是今日安心在國公府用膳,下午我們好湊一桌葉子戲”
要說沐初棠的本心,她是有意與國公府保持距離的,但好歹她與祁薇還是頗有交情,無論是四年前,還是四年後,祁薇都有幫過她,沐初棠雖有些為難,卻也不糾結這一頓午膳。
“那我今日定是要嚐嚐國公府廚子的手藝了”
三人圍著桌做了一圈喜氣洋洋,誰都沒注意到榻上那個安靜的男人,得知她能留下用膳,他的心情似乎也很不錯,刻板的臉上微微露出一絲笑意。
李軒舟忽然想起來什麼,“對了,小姑姑,聽聞君澤已經開蒙了,不知現在情況如何,聽麥子說課業快結束了,要不我去看看”
沐初棠被嘴裡的甜點噎了一下,他話雖是對著祁薇說的,沐初棠難得的插嘴,道:“我勸你還是別去了”
李軒舟不贊同,“君澤最喜歡我了,我去關心關心他也是好的”
說完,他便被大丫鬟麥子領到了書房。
沒一會兒,卻是沈君澤一人回來了,祁薇好奇,“君澤,你小舅舅呢?怎麼不見他一起過來?”
“估計這會兒小舅舅與夫子在一起,因為夫子說他要與小舅舅聊會兒,讓我先回”沈君澤邊說還不忘炫耀手中的竹編蜻蜓,“娘,夫子今天又誇我了,並且這隻蜻蜓也是夫子獎賞給我的”
他興奮的拿著蜻蜓飛到了沐初棠跟前,忽然頓住腳步,眨了眨葡萄般的大眼睛,“我想起來了,夫子問舅舅小棠先生是否也在”
沐初棠有些緊張,“然後呢?”
“舅舅說小棠先生先回去了”沈君澤疑惑,“可是小棠先生沒回去啊?”
“哦”沐初棠訕訕,“我方才是出去了一趟”
沐初棠暗暗給李軒舟點了一個贊,真夠意思。
幾乎快到了用膳的時辰,李軒舟蔫頭耷腦的姍姍來遲,沐初棠忍著笑意,湊了過去,“你還好吧”
李軒舟嘆息,“頭髮花白了不少,這嘮叨勁是一點沒變,我原本對我如今的成績還挺滿意,倒是被他批評的一無是處,還好你不在,你要是在,我們倆估計得被他批評到明天早上”
“噗”沐初棠低笑,安慰,“他愛說就讓他說幾句,畢竟人家這鬍子至今也沒留起來呢”
想想當年周夫子還是濃密的一嘴大鬍子,兩人相視一笑。
午膳即將開始,幾人落座,沐初棠驚喜的望著桌子上的幾盤子菜餚,如數家珍:“醋烹大鵝,火燻神仙鴨,翡翠琉璃湯,夫人,國公府是把全福酒樓的廚子請來了吧?”
這些都是她曾經去全福酒樓必點的菜,所以很是熟悉。
祁薇笑道:“是老爺突然說想吃全福酒樓的菜了,我這才讓人去帶了些回來,沒想到卻是帶對了”
沐初棠奇怪的望了眼那個神色淡淡的男人,沒想到沈恩瑾也喜歡全福的口味,令她意外的是,正在幾人陸續落座時,進來了兩位女子。
眉眼彎彎帶著明媚笑意的女子是柳靜書,她打完招呼之後拉著沐初棠,坐了下來。
而另一位女子是神情冷淡的沈樘憶,她臉色蒼白,黑眼圈明顯,有些懨懨,安靜的坐在一邊。
國公府也分為東西兩院,平時兩院從不互相走動,可以算是女女版的“相看兩厭”了。
雖說是用膳,但並無飯桌上的規矩,幾個人如老朋友般相聚在一起,歡聲笑語,交談不停。
而沐初棠與李軒舟繼續討論方才的話題,當初把糯米灰漿無意間粘到了周夫子的鬍子上,誰的責任更大一些?
柳靜書興趣盎然加入兩人的話題,“夫君經常提起你們在皇家學院的日子,說你們懲奸除惡,仗義行善,每件事都說與我聽過呢”
聞言,沐初棠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李軒舟,真是會在自己妻子面前吹噓。
陡然間,一道幽冷的聲音有些突兀,“那李大人一定提起過沈淵之,沈國公的長子,不知李夫人作何感想?”沈樘憶神態倨傲,說道“國公府長子”的時候,故意加重了語氣。
霎時,飯桌上安靜異常,不見方才的熱鬧交談,所有人都靜靜的低頭吃著碗裡的飯菜。
沈君澤不解,“爹,姐姐說沈國公的長子是何人?為何我沒有見過?”
“哼!”沈樘憶冷笑,陰陽怪氣,“君澤問爹爹怕是問錯人了,因為爹爹早已經不記得哥哥了,也記不得國公府的屈辱了,放任殺人兇手欺負到家門口,也可以視而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