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初棠取出第二封信,試圖從這封信上找出點線索,兩人神色凝重,屏住了呼吸,注意力放在了展開的信箋上,而這封真的是一封信箋,是楊明熙的字跡,短短几行字:
小棠:
辰王與花若關係匪淺,據我調查,兩人在戰場上幾經生死,至少也算個畢生知己。若是兩人見面之後表現疏離,那就有可能比知己更進一步。
不謝!
祁佑辰:“. . . . . . ”
夜深,狂風入侵,呼嘯著,嘶吼著。辰王府東苑,邵管家忙活著指揮著小廝把院中能抬進屋內的東西儘量抬進去。
“今夜定是要下雪的,這些東西還是先放進東廂房裡吧”
他忽然看見一個玄色身影,匆匆走來,還以為是老眼昏花,等那身影走上前,才驚喜喊道:“王爺”
祁佑辰負手而立,緩緩頷首,神色平靜。
姚嬤嬤也即刻趕了過來,連忙要給他屋裡升上碳火,嘴裡唸叨:“都怪西揚,他說王爺一個月內都不會回府,所以這幾日碳火也沒升,現升這溫度是能差點”
祁佑辰神色淡淡,“無妨”
待碳火升好,姚嬤嬤退下,瞬間只剩祁佑辰一人,他高大的身影有些寂寞,眉頭微擰,靜靜的看向自己的右手背,微微苦笑。
白皙的手背上,兩綹紅印清晰可見,是方才被她拉出主屋的過程中,推搡間被她無意中撓破的。緩緩扶額,無力嘆息。
一夜大雪,豎日,沐初棠踩著三尺厚的雪,嘎吱嘎吱來到了國公府。
沐初棠在路上不斷感慨打工人的不易,這樣的大雪,圍著炭盆,靠著紅薯,才最是相配,無奈,既然答應了人家,不能耽誤了病情,她只能託著懶惰的身體過來了。
她很順利的被領了進去,一進屋,暖意瞬間撲面,沐初棠緩緩脫下氅衣,問道:“夫人,君澤呢?”一進屋卻不見病號
祁薇忙著給她倒茶,回道:“這麼大的雪,小孩子哪能坐得住,隨老爺在外頭瘋鬧呢!”
沐初棠有些詫異,“不是說生病了嗎?”
聞言,祁薇倒茶的手微微頓住,眼神劃過一絲不解。
祁薇招呼著丫鬟拿點吃食過來,隨後,坐在了她的身旁,嘆息,“君澤前幾日確實病的厲害,好在這孩子身子骨好,病來得快,去的也快,沒想到老爺竟是驚動了你”
沐初棠挑眉,思忖著她的話,不語。
祁薇繼續,音量忽然降低,“不過現在我也是希望你多來府中走動走動的,畢竟薛凝也不在府裡,我們待著舒心”
“薛凝去哪了?”
“她前幾日忽然生病了,老爺把她送到了城外的老神醫那裡看病,據說,沒有三五個月回不來”
“生病?那她是趕不上新歲了”這倒是令沐初棠挺驚訝的,前兩天還生龍活虎的與她提條件呢,這會兒就生病需要看神醫了。
這時,門外響起了雜亂的腳步聲,其中一道腳步聲輕巧歡愉,一聽就是個孩子的。
果不其然,老遠就聽見沈君澤意興味十足的說道:“爹爹,一會兒我們再去堆個小棠先生吧”回答他的是低沉的男子聲音,“為何要堆小棠先生?”
“因為小棠先生救過我和母親的命,夫子說,再造之恩,不可妄屬”
男人依舊淡淡:“好,不過夫子一會兒就來了,你要先完成今日的課業”
門口響起了跺腳的聲音,須臾,那對父子便進來了。
沈君澤看見沐初棠並不意外,直接跑了過來,沐初棠與沈恩瑾兩人視線相對,僅僅點頭示意。
“小棠先生”沈君澤很開心,“我開蒙了,夫子說我很聰明,比他教過的大部分學生都聰明”
沐初棠表面上很替他開心,內心劃過不屑,他的夫子才教過幾個人,皇家學院聰明的多了去了。
沈君澤又問道:“小棠先生是幾歲開蒙的,你的夫子誇過你嗎?”
要是說到這,沐初棠內心狠狠的自豪了一把,面上還是很謙虛的,她摸摸沈君澤的腦袋,
笑道:“我與你不一樣,我三歲便接觸醫書、藥理、穴位,六歲已經跟著師父出診治病了,不過,有一點我不如你,我不喜歡讀瓊林、賢文這些東西,太容易睡覺了”
聞言,祁薇掩唇失笑,而沈恩瑾則是靜靜的坐在遠處的榻上,雙眸微磕,看不出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