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初棠蹙眉,說出自己的猜想,“惑心的強烈應是隨著主體變化,這主體應是受傷了”
見他蹙眉思忖,沐初棠把今日進宮之前的遭遇一五一十的說與他聽。
沐初棠:“所以,盯緊巫麟,不難找到他們口中的“主上””
沐初棠今夜是意料之外的好眠,沒有夢到沈國公家那檔子糟心的事,也沒有夢到任何有關惑心的困擾,而祁佑辰真的隨意的睡在了外屋的榻上。
豎日一早,主屋內早早就沒了兩人的身影,而此時,西屋的門卻猝不及防的被開啟了,出來的是絮娘,只見她行色匆匆的離開了唐府,只剩下屋內面附寒霜的沐初棠。
十九年前的事情,雖然她已經猜差不多了,沒想到知曉了前因後果之後,還會如此的心寒。
辰時整,薛凝應邀,準時的坐到了迢迢戲院三樓的廂房內,神色略有複雜。
兩人靜默,久久不語。
沐初棠冷淡,“是薛夫人讓絮娘約的我,怎麼現在倒是無話可說了?”
薛凝微微蹙眉,反而神色沒有剛進來時的那般複雜,“你既然能約我出來,相信絮娘已經把前因後果說與你聽了,所以,我們本不該針鋒相對”
沐初棠神色淡淡,無法從她的神情中探出她的想法。
薛凝試探,道:“回國公府吧”
沐初棠望著她,一瞬不瞬,出奇的冷靜,“若是沈淵之沒有出事,你會認我嗎?”
薛凝微怔,見狀沐初棠哂笑,“在你人生的規劃裡,根本就不曾出現過我的名字,因為. . . . . .十九年前的那個夜晚,我已經被掐死了”
薛凝語氣深沉,“你不該怪我的,因為我也身不由己,現在的你難道還不能體諒我嗎?你不也處心積慮的嫁進王府嗎?”
沐初棠緘默,如同看一隻怪物,她到底在期待什麼?
“那我若是選擇回了國公府,你該如何向沈恩瑾交代?”
薛凝早已考慮過這個問題,“你不是向來與郡主交好嗎,我會勸國公爺收你為義女,把你記在郡主名下,這樣你就可以名正言順的嫁到辰王府了”
沐初棠忽然輕笑,須臾,“聽起來薛夫人真是為我做好了打算”
薛凝不動聲色的看著她,接下來沐初棠的語氣逐漸凝重,“沈淵之因我而死,沈恩瑾恨死了我,他如何肯輕易的收我為義女?”
“這你不用管,我會與他談條件”
“什麼條件?”
薛凝不動聲色打量著沐初棠,緩緩出口,“只要成親那日,你與憶兒一起嫁入王府,國公爺便會同意”
沐初棠平靜的臉龐緩緩露出了笑意,她輕輕啄了一口清茶,試圖壓下嘴裡的澀意,這就是她好奇了兩輩子的親情。
屋中一時之間陷入了死寂,若不是香爐之中緩緩冒出的白煙,還以為這世間靜止了。
許久,沐初棠開口,語氣一改之前的淡然,幽深凜冽,“薛夫人,我這小半輩子雖擁有的不多,但我的就是我的,誰都不能搶,誰也不能動,你最好不要挑釁我”
薛凝的神色僵住,沐初棠冷笑,“我可以沒有父母,也可以不嫁入辰王府,但我的底線誰都不能碰”
薛凝有些焦躁,“你這丫頭,你以為太后會讓你以為正妻之位嫁入王府?就算是正妻,辰王以後會有很多個女人,憶兒是你的親妹妹,為什麼就不能. . . . . .”
“薛夫人!”沐初棠冷喝,打斷了試圖規勸她的薛凝,“我沒有妹妹,也不需要妹妹,在我這裡,親情比草都輕賤,是我的東西一定只能屬於我,否則那便不是我的,不是我的鬆手便是了”
沐初棠起身,在薛凝不可置信的眼神裡,轉身離開,卻在邁出門檻之時,身形頓住,
“我與你不一樣,我什麼都可以不在乎,卻不能不在乎他的感受,因為我珍惜,以任何方式為我付出的人,這些,你永遠都不會懂”
薛凝怔怔的望著沐初棠身影消失的方向出神,自她知道自己的這個女兒還活著至現在,她心裡的滋味萬千,卻無一是欣喜的。
她無論如何都不可能認回這個女兒,否則當年的事情就會敗露,那她與夫君之間的關係將永遠不可能破冰。
之所以會找到她,完全是因為憶兒整天在家裡哭鬧,還不是因為那個殺死自己唯一兒子的辰王祁佑辰,沒有辦法,誰讓憶兒喜歡呢。
本以為沐初棠肯定會答應自己的條件,畢竟她現在離進王府只差一個身份了,誰不想成為第二個自己,有權有勢風光無限。
這個女兒太像自己了,仔細考究起來又不像,因為自己從不覺得人自私點有什麼錯,常言道,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可是,她最後的那些話為什麼令自己很是不舒服?